许久,嘈杂的声音停了下来,一切趋于安静。
男人坐在椅上缓了一会,半眯着的双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又过了一会,方才站起了身子,向浴室走去。
浴室的水声很快又响了起来。
……
景俢坐在酒店客房的沙发上,眼睛是着的,脸上是一片病态之色,身上带血的衣物已经被他尽数褪去,现在穿着的是一件纯白的浴袍。
医生半蹲在地上,正在给他处理伤口。
胳膊上的伤口触目惊心,以安只看了一眼,便别开了双眸。她实在不忍心在看下去。
很快医生就将伤口处理好了,做完这些他交代一下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房子里面只剩他们两个人。
“怎么不说话,”景俢声音懒懒的询问道:“是不是在怪我没让你去找你妈妈,嗯!?”
以安没有说话,他明知道是什么,还要问。
景俢侧过脸,目光看着,她半垂着头,头发将她的脸遮盖了大半,身上穿的是他的黑色衬衣,双手放在膝盖上,紧攥在一起。
他伸出手,将手掌放在她的头顶处,摸了摸,深邃的目光沉了沉:“等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看妈妈好吗?”
说完这话,他的目光看在她的脸上,在等着她的反应,但她连动都没动,甚至连一点反应都没给他。
景俢笑了笑,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但只是过了一会,以安便想开口:“她是我的妈妈,去看她有错吗?为什么不让我去,”她整个人都转了过来,眼睛紧盯着他,目光满是埋怨:“你不觉得你这样太过分了吗?”
景俢偏过头看着她,目光停在她白皙的脖颈处,那个地方的红痕清晰可见,在灯光的照射下尤为刺眼。
抬起手想要去触碰,被她躲开了。
手僵持在了半空中,随即垂在了沙发上。
他的脸上毫无血色,这是以安从来都没见过的状况,说不上来为什么,心口猛的一疼,密密麻麻的感觉从心脏像四肢蔓延开。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跟他回到酒店到现在,就没跟他说过一句关心的话语,甚至连一个好脸色都没有给他。
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忽略了他。
“你怎么样了……你……”以安的身子向他靠近了一些,:“疼吗?”
纤细的手指在他的脸上触碰着,景俢平静的双眸起了不易被发现涟漪,他一把握住她的手,将她的小手攥紧在手心。
“不疼,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说话间,他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扫射着,手指轻柔的摸了她光洁的手背。
以安的表情微僵,缓了两秒,嘴角露出不易被察觉的笑意,:“我不关心你,关心谁?”
景俢盯着她,像是在判判断她话中的真假,良久,他温声开口:“嗯,乖。”
这一瞬间,像是回到了从前。
以安一直觉得景俢比她小,她应该是照顾他的那个,这么多年过去了,潜移默化中都是他在帮她处理事情。
出事也是他第一个出现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