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婷挥着剑,怒声喊道“就是这个吴曦,就在这个院子里,也是三更时分,越墙而入,杀了我一家我父亲徐勇,为人忠厚老实,与世无争,我母亲薛氏,两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我哥哥姐姐还是小孩子,小弟弟只有两岁,他们究竟何罪,霎时间血染枕席,都做了刀下之鬼我现在,就要杀了这个残杀无辜的恶棍,为父母兄弟报仇,也为一切受他荼毒的人申冤,在场的知情人可以作证,老天可以作证”
深夜之中,徐婷的声音凄厉、激越,在场众人无不愕然。随着最后一个“可以作证”,徐婷双手握剑,竟似用斧子一般,当头直接劈了下去,此时吴曦早就斗的筋酥骨软,见剑带着风声呼啸而来,只得使尽全身力气,用宝刀向上一架。
王虎听到徐婷控诉,复仇的烈火也“轰”的一声在胸中燃起,他全然忘了徐婷的一脚,哇呀呀大叫着“我也有仇,我也要报仇”
他双手将棍子高举头顶,疯一般抡了过来,可惜他迟了一步徐婷的剑看在刀上,吴曦的宝刀“嚓”一声断了,吴曦一侧头,宝剑顺势而下,直接从肩头斜斜劈了下去,“咔嚓”一声,将他半个肩膀连同右臂砍了下来。
吴曦一声惨叫,王虎一愣的功夫,徐婷早就劈胸揪住吴曦,把他拖进屋子里去了。
全场人都痴呆了一般,僵住不动,片刻之后,吴曦嚎叫之声突然顿住,屋内传来了徐婷阵阵啜泣之声,封舟低声对李赤水道“院子里还有三人,你赶快进去告诉她,趁着他们这会呆,来不及放箭,我们快撤”
就在此时,大门内突然闯进来一个白白须的老翁,高叫道“活神仙陈化在此,反贼杀了人,一个也别想逃走”
陈化说着,拔出宝剑,向前一指,看模样颇有几分威风凛凛。
但是这么一指,他自己先呆住了原来自己手里握着的竟是一把杀猪的刀子。陈化急忙低头寻剑,身上只挂着一根木棒
李赤水原本被这场面吓住,突然闯进来个“活神仙”这么一闹,他有清醒过来,忍不住哈哈大笑“你的宝剑在我这里呢”说着,扬了扬手中的宝剑。
陈化又急又气“好哇,你偷我东西”
李赤水说“怎么是偷我用一桌好菜,一坛好酒换的还外带送了你一把杀猪刀,让你以后谋一碗正经饭吃,圣德你给奸臣当狗腿子”
封舟笑着一推李赤水道“别贫了,你赶紧把灯笼火把全部打灭”
李赤水扫了一眼墙角的一堆碎石子,心中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堆石子是做这个用的
想到这里,年起口诀,用手指向灯笼火把,刹那间碎石飞舞,如飞蝗一般想着四面八方飞去,四周顿时漆黑一片。
官兵当中带队的统领乃是忠国公一手提拔的,属于他的飞鹰走狗,本来就是滥竽充数,因而顾忌院子里有石府中人,不敢下令放箭,此时灯火初熄,伸手不见五指,更加不敢胡乱行事。
等到灯火重新点燃起来,院子里除了倒地呻吟的方赤龙和堂屋徐家祖宗牌位前身异处的吴曦,哪里还有人影。
却说封舟带着徐婷、李赤水、王虎离开徐宅,在京城里面左拐右拐,直奔城外,虽然四人路上都不说话,心中却觉得无比轻松,出来城门半个时辰,四人停住脚步。李赤水第一个哈哈大笑起来。
封舟问道“你笑什么”
李赤水道“我笑那位活神仙呢”把这事给徐婷讲了,徐婷也破涕为笑。
封舟道“其实知道我们面目底细的不多,只需要抹除他们的记忆,我们明日就可以继续在京城安安稳稳的居住,不知道列位以为如何”
徐婷眼睛一亮,看了封舟一眼,却有垂下眼皮道“那当然是好事,只不过我家人已经没了,留在那座老宅,也只能增添烦恼,我大仇已报,左右无事,便想着回山复命,再苦练几年剑法。只是连累了你还要施展道法”
李赤水道“不回去也无妨,反正我和封舟哥哥腿肚子上贴着灶王爷,走到哪儿都是家。”
他本以为封舟会赞同,哪知道封舟却道“不,赤水兄弟,我打算在京城住下来,参加明年的会试。”
李赤水一惊,张口道“哥哥,你要考状元难道你是秀才”
封舟微微一笑“北直隶保定府举人第七名,这一番进京,就是想施展拳脚。如今奸人当道,世道不公,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水里火里挣扎,像石亨曹少钦这样的奸贼却能逍遥朝堂,为非作歹,所以我考秀才考举人,如今又来考进士,就是为了登上朝堂,涤荡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