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回来后,江月白带她们去拜了寒山寺,游太湖,爬西山,吃了太湖新鲜捞上来的小银鱼、莼菜、鸡头米,吃青团,爆炒小田螺,喝着明前茶……
坐在湖边喝着顶级的碧螺春茶,吃着苏氏梅饼,吹着湖边的小风……
江月白眯着眼睛感觉飘飘欲仙,恨不得就此睡死过去,再也不用回宫,不用埋在京城的皇陵里,就长眠在这江南水乡,生她养她的地方。
一切都是最新鲜最舒适的。
江月白不忘在家门口前整整齐齐移种了一排桃花树。
被移栽过来的桃树还开着花。粉艳艳的一团团的。
望着婳太婉仪跟华太淑妃在桃树下摘下桃花簪在头上,江月白仿佛看到衣裙飘飘,还是初进宫时年轻模样的卢妃从桃树旁经过,一脸诧异地望着灼灼如烟霞的桃花,突然回忆起前世那个模糊的约定。
说不定一脸难以置信呢喃着,“还真有人在门口种了一排桃花啊。难道不是一场梦啊?”
而自己恰好穿着一身闲适宽松的棉麻衣衫走出门来,“诶,美龄,你竟然真的来了?”
想想一定很有趣。
是的,卢妃她的大名叫卢美龄。
虽然进了宫后,除了江月白还有她自己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
回想起来,卢妃竟然走了十四年了,走的那年是江月白的本命年。
假如说真借寿了十五年。那就是六十五了。在古代算是满高寿的。
江月白感觉这一辈子好像还不错。
她把戏班子请到府里来,让戏班子唱了好几天的大戏。
又请人到府上来,给太妃唱几段昆曲,来两段评弹。
怎么开心怎么来。
又或者就是几个人坐在暖融融的春日下,打着叶子牌。输了画小乌龟,又或者表演节目。
又或者什么都不干,趴在石头上,看池子里的小鱼游来游去,不必讲究什么礼仪规矩。
当然一天里最高兴的时刻之一,便是坐在秋千上,被推起来,肆意地扬起脚,感觉就要飞起来。
大家欢快地笑着。就像年轻的时候一样。不是装年轻。而是真的高兴。这里不是宫里,想笑就笑,想闹就闹。大家笑的声音咯咯咯的。在宫里那是绝对听不到的。真好啊。
假如没有进宫的话,或许就是另一番风景了吧。
大家都跟江月白说,“太后,我们下辈子还要见啊。到时候做邻居。到时候找不到门了,就找门口的桃花。到时候,我找个蹩脚的借口进门讨水喝,你一定要开门啊。你真是全世界最好的太后了。”
“好啊。我们一言为定啊。”江月白笑着望向她们。
很多人到了这个年龄就有了老花眼,眼睛开始变得浑浊,不复年轻时那般清澈透亮。
她们却不同,眼睛里却流溢着光彩,闪闪光。
好想记住她们的样子啊。个个都是绝顶大美人呢。
都五十了个个都还是好看的老太婆。这个可不容易。怪不得当初渣男顶不住。换作自己怕是也顶不住吧。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
九如你这二十年过得还好吗?
在那边你有没有娶妻生子呢。挺想你的。说着就掉了眼泪。
天跟着就下起了雨。
三月的江南下着雨很浪漫的。雨丝细细地飘下来,本来不愁的,也愣是被滋养出自己愁来。不然对不起苏州园林这么典雅精致的氛围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