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徐招娣来说,能读到初中毕业,就是顶有文化的人,要是能考上中专,那就是祖上烧高香了。
她对余喜龄兄妹没有太高的要求,如果能读,她砸锅卖铁也给供,要是真不想念,那也要拿个初中毕业证才行,要知道县城里招工,稍微有点技术要求的岗位,最低都必须是初中毕业。
余喜龄回到学校,看着身边和身体同龄的孩子们,多少有些不适应。
大概是察觉她与她们的不同,班上的女孩子们也不大跟余喜龄一起玩,在完全没有商量过的情况下,竟然都不约而同地和余喜龄疏远起来,原本打算在余喜龄班上展几个朋友孤立余喜龄的叶暖暖,瞬间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余喜龄本身就不矮,现在又长高了不少,老师安排座位的时候是按成绩排,但余喜龄成绩好也没法往前排,她是班上女生中最高的,甚至比一部分男同学都要高一些,班主任确认余喜龄不是近视后,最后将她安排在了讲台下那排最后的位置,至少要保证她的视野能够看到全部的板书。
最后一排往往是班级差生的聚集区,一排都是男孩子,只有余喜龄一个女孩子,同学们理所当然地便将余喜龄划到了成绩不好的那一类人里面,大家对她就更看不上了。
长得好看,成绩差的女孩子,能是什么好女孩子,说不定还谈了对象呢这样的人能进重点班,肯定是走了后门进来的。
尤其是魏敢来找过她一回后,暗地里这样的消息就传得更广了,不过大家只在暗地里说说,没有去告状,当然也没有人跟余喜龄玩。
叶暖暖不知道多高兴,每天下课就跑到余喜龄班外的走廊上,等着看余喜龄的笑话。
可惜的是,余喜龄半点也不受影响,她每天按时到学校,上课听讲时也非常认真,下课会一个人去操场走一走,或者留在教室里写作业,和这个年纪喜欢当连体婴的女孩子们不同,她一个人自在得很。
大家在背后虽然说得欢,但当事人半点不知情,也没有回应,渐渐地也没有人再关注她。
余喜龄乐得自在,每天放学早早就借着座位的便利和余喜山回家。
现在初中已经开始留堂了,尤其是英语这门新开的课程,每天都有许多人因为背不出单词或者课文而留堂,几乎每天都留堂的叶暖暖,总是咬牙切齿地一边背诵单词,边目送余喜龄从她们教室外的走廊过去。
余喜龄承认自己就是故意的。
她对叶暖暖并没有很深刻的恨意,前世她面对叶暖暖时,更多的是自卑和嫉妒,余喜龄承认,她一直嫉妒叶暖暖,嫉妒她有护着她的亲妈,也有余建国这个将她捧在手心里的后爸,更有像她和余喜山这样,被迫着任劳任怨,无悔付出的继兄继妹。
上辈子,她一直恨着的从始至终只有三个人,余建国、叶听芳和徐招娣。
来自最亲的人造成的伤害,往往是最深最痛最不可遗忘的,叶暖暖上辈子做过很多过分的事情,但是余喜龄心里并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有余建国的态度和看法。
徐招娣在的时候,不管叶暖暖怎么欺负她,却从来不护着她,这事余喜龄一直记在心底,也一点点对所谓母爱没有安全感和期待。
至于余建国就更不必说了,叶暖暖才是这个世界的中心,所有人都必须围着她转,叶暖暖都是正确的,她必须让着护着,更不能同叶暖暖争,因为他欠叶暖暖一个爸爸。
索性现在各归各位,余建国再也没有立场拿这件事来指责她们,余喜龄高兴得很,也乐于变得幼稚起来,每天要从叶暖暖教室外面晃一圈,变相气气叶暖暖。
她成绩好,难道不许她骄傲一下。
当然,这里头也有她们教室旁边的楼梯在维护的原因,等楼梯修好,余喜龄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叶暖暖愤愤地盯着课本上看不懂的蝌蚪文,还不如从外头过一下,她气归气,至少安心
“喜龄,今天有人来问批的事情,是下面乡镇的,想来咱们这里批豆制品,我看着不错,就是量不大。”晚上余喜华跟余喜龄报帐,提了这事。
余喜龄挑了挑眉,这世上永远都不缺少活泛人,她们这里是三线城市下面的小县城,虽然离省城近,但是经济思想其实都挺落后的,外头早就一天一个样,就她们这,还是一成不变的现世安稳,像许大姑这样的人真的不多,市场里摆摊的,有不少是家里实在没有生计才出来的。
“量不大没关系,谁也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我们最开始还是爷爷挑着担子,一点点出去散卖的呢。”余喜龄算了下现在出货的量,多个零售不成问题,“不过人那豆腐担子上要写咱们余记的名字。”
余喜华点头,把这个记下,等人再来问,她就可以回了。
没两天,余喜龄出门上学时,正好遇到那个要零卖的年轻男人,他取了货正要走,看着有点眼熟的样子,来人看见余喜龄冲她笑了笑,便低下头担着担子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