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没错,但在这个世界上,谁也不能保证未来会生什么。”方父冷淡悠长的叹息着,话语意犹未尽。
沉默片刻,他声音低沉温和委婉的向女儿解释道:“我是怕事情传扬出去,会影响璐璐在程家的声誉地位,影响他们夫妻的和睦。原本她一片好心,为了全我们方家子女的孝道,才不顾一切的跑来见祖奶奶的最后一面。”
“我明白了,爸爸。”文轩对父亲的良苦用心未免感动的说。
方父放心释虑的频频颔,转身步履沉重缓慢的走回屋里去。
虽然当众哭倒过数次,擦干眼泪的韩璐璐却深知自己乃与方家关系不大的外人,不便久留在乌镇,借故暂时离开西川的她不得不即刻赶回去。
在楼上空荡荡的客房里与方文山依依不舍的话别着,他拉着她的手说:
“谢谢你专程来这一趟,方家族人都会感激你的。”
“我是为你,也为了我自己,并不为了那些素不相识的方家族人。”
“我明白。”方文山亲切友爱的拥抱了一下她,顺势拍打着她单薄柔软的肩背,心领神会的微笑着说。“路上注意安全吧!需要见寒寒的时候,打电话给我。”
毫无疑问,这场祖母病危带来的情人见面,冲散了一直萦绕在方文山心头的阴霾,让他长期抑郁的感情得到了有效的释放。
无论韩璐璐对他乃真心实意的余情未了,还是心怀愧疚的有意补偿,对方文山而言都迎来了新生的春天,可谓拨云见日轻松愉悦。
隔天程伯月突然接到方家老太太病逝的噩耗,临时决定去乌镇奔丧时,在家与妻子韩璐璐商议说:
“爸妈不在跟前,我也不知道这种事情该有的礼数,该准备些什么东西呢?”
“真心最要紧,他们家什么都不缺。”
“是啊!但是吊唁必要的东西还得准备着,仲雪久居国内,或许比我懂吧!”
看着丈夫手足无措殷切紧张的模样,于心不忍的韩璐璐迟疑的劝解道:
“你自是知礼之人,但是方家未必领情。你忘了咱们结婚时,请柬送过去,他们方家一个人都没来吗?视你为仇敌呢!依我说,公司里既忙,你就不必千里迢迢的赶去乌镇了,没人跟你计较礼数。一切就让仲雪代劳了吧!”
“我可是家里的长子啊!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他代劳呢?不管人家怎么待我,我总要以礼相待;况且父母在,两家的关系和交情就在,不能说断就断的,尤其不能断绝在我的手上。”程伯月铮铮有词的一番说道,让璐璐无言以对。
临行前,他嘱托妻子去证券公司替他接待一下电力公司的总工程师陈某。
韩璐璐暗自期望着他时隔一日去乌镇奔丧时,不要现她偷摸去过的任何痕迹。当然他选择不去,对她来说最为安全稳妥。
可惜程伯月并不听老婆的话,赶到乌镇的明月客栈时已是哀乐震天,孝服白幡的方家人哭倒一片,根本无人无瑕搭理他这个前来吊丧的外姓人。
倍受冷落的程伯月尴尬的在灵前独坐半天,一个披麻戴孝的中年管事便走过来恭请他去一旁的客房登记注册;注视着他缴纳厚重的礼金,管事转身穿过亲友云集的房间,在一个角落里找到方文山说:
“文山,外头一个程先生,貌似和咱们家的关系十分亲近,你不出去招呼一声吗?”
被繁文缛节的葬礼和肝肠寸断的悲痛折磨的憔悴不堪的方文山抬起头来,满脸倦容的眯缝着眼睛回答他说:
“哪个程先生?有你们陪他坐着说话就行了,我累了,要歇息一下。”
话音刚落,他忽然意识到不之客可能是谁,连忙起身好奇的向门外张望出去,恰好与跟随管事前来的,在人群中东张西望的程伯月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