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梧桐树下,黑色铁栅大门徐徐打开,沈南意再一次回到凤梧弄的沈宅。
这是市区内的老别墅了,红砖青瓦无不透出岁月的沉淀和金贵。
沈家还是那个沈家,只是比沈南意记忆中的要陈旧许多。
进了大门,她不由得心乱了几分,年少时的回忆蔓延,无形中有丝线在拉扯她的神经,很痛。
她仿佛看见自己在二楼那个阴暗的卧室,长时间的趴在窗台往外望,数着外头的树叶掉落的次数,算着爸爸妈妈什么时候能回家。
院子里的弟弟妹妹开心地追逐打闹,却没有人记得房子里还有一个她。
在这个沈家,她一直是孤独又多余的存在,连曾经养的小狗都跑了,不愿陪伴她。
哎……沈南意叹了叹气,心像是蒙了厚厚的尘,灰暗无光。
她的到来,让沈家如临大敌,一个个地在客厅瞪着她。
沈南意提唇一嗤:“这大过年的,哭丧着脸,谁死了?”
“沈南意,你他么来干什么?”
沈次山的儿子沈立瑸跳了起来,恨不得吃了她。
“许久不见,你的嘴和你的人一样臭。”
沈南意摆了摆手,沈立瑸口臭。
沈立瑸气得满脸涨红,撸起袖子冲过来要揍她:
“你害死我姐,居然还上门送死。”
沈南意抓起他的手肘一个翻身将他倒扣在地上,一脚踏上他的胸口:
“你死我都不会死,这小身板,啧啧……菜鸡。”
沈立瑸在地上大声哭嚎:“臭婆娘,我新买的阿玛尼啊!!!”
沈家的人腾地站了起来,问沈南意讨说法。
沈家二婶:“大过年的,你上门打人是什么意思?!”
看到自己的儿子被揍,她心疼得不行。
沈次山更是拉长了脸,端起长辈的架子,教训道:
“沈南意,这里是沈家!你眼里就算没有我这个叔叔,难道连你奶奶都不放在眼里了!”
沈家老太太早就跺着手里的拐杖,指着沈南意痛骂:
“死丫头,反了天了!快放开我的小孙孙!”
沈南意不屑地抬脚,顺势又踢了沈立瑸一脚:“滚。”
沈立瑸屁滚尿流地站了起来,躲到了老太太的身后,指着沈南意大骂:“你给我等着!”
沈家老太太拄着拐再次坐回了沙,脸色极其不悦:“你回来做什么?沈家没有你这样的孙辈!”
沈南意大大咧咧地坐在她对面的沙上,翘起了二郎腿,手指点了点扶手,笑道:
“老太太您说得对,沈家哪里配有我这样的孙辈。”
“你!”老太太气得胸闷,撇开头:“你是专门来气死我的吗?”
“哪能啊,您这中气十足的样子,一看就康健的很。倒是我那倒霉的爷爷,算算死了都十来年了吧?”
沈次山神色不佳,端起茶杯,又努了努嘴:“既然你叫了一声爷爷,就当你认自己是沈家的人。去给你爷爷和你爸爸上炷香。”
沈南意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客厅角落的神龛上摆放的遗像,贡品新鲜,香火缭绕。
沈家老太爷死得早,她早已不记得是什么模样了;但沈濡一双温润的眼睛透过遗像在静静地望着她,她这香必须上。
沈南意恭敬地上过香之后,又落了座。
“你为什么替他们卖命?”她单刀直入,直视沈次山。
沈次山顾左右而言他:“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