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山一是好奇,二是不放心,也跟着去了王家。
结果,到了王家,现王班头已经在书房自尽,还留下一封遗书,说黄智敏的死,全因他监管不力,未能及时现。却不料此事牵连甚广。他不忍下面的弟兄因为他的缘故被屈打成招,更不忍心牵连陈狱丞,故而以死明志,恳请刑部放过天牢。又留下遗言,嘱咐家里人不可迁怒陈狱丞,不可无端生事,如何如何……
穆青山站在门口,一脸目瞪口呆。
几个时辰前,他还见到王班头好好的坐在公事房,同陈狱丞商量着如何解决这桩麻烦。
几个时辰之後,就成了一具尸体。
怎麽会这样呢?
好好的一条人命,转眼间就没了。
他心里头难受得紧!又不知该如何排解,浑浑噩噩,随着大流回了天牢。
啪!
陈观楼一巴掌拍在穆青山,可算把人给拍醒了。
穆医官紧跟着又是一巴掌,“几十岁的人了,还不担事,还叫人操心。你有什麽用!”
穆青山捂着脸,很委屈,“王班头没了。”
“没了就没了,哭丧着一张脸给谁看。”穆医官很不耐烦很是嫌弃的说道,“死他一个,保全几十条人命,他死得值!怪只怪,他猪油蒙了心,接了这趟差事。”
穆青山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三叔嘴里说出来的,眼巴巴地望着陈观楼。
陈观楼沉着一张脸,说道:“我给了他机会,交出名单,保全所有人。他自己选择放弃。结果就是,他一人死,扛下所有的罪名,保全大家。他要是不死,他跟他手底下的狱卒就得统统进六扇门走一趟,能不能活全看命!”
“自古以来,狱卒进了六扇门哪有活的。老夫在天牢几十年就没见过活着走出六扇门的狱卒。王班头这回闯下大祸,只死了他一个,已经是侥幸,多亏了陈狱丞从中周旋。否则,那几十个狱卒这会都被抓进六扇门拷问。”
“怎会如此?”穆青山脸色连连变换,整个人的认知,都遭到了天翻地覆的颠覆。
陈观楼板着脸,语气严厉地说道:“现在你该知道,为什麽本官让你在死因一栏,写下‘自尽’二字。若非这两字,今日死的人就不止王班头一人,而是几十条人命。世人都误以为,犯人关进天牢,天牢狱卒想怎麽收拾犯人就怎麽收拾,想让犯人死就能随意弄死人。却不知,狱卒也得守着规矩,并不能随心所欲让谁死就能搞死谁。就连皇帝,也不能想杀谁就能杀谁!
司法体系,天牢是律法的底线,底线不代表没人管。一旦上面正经管起来,死人都是一串串的死。我三令五申叫狱卒不要收外面的钱杀犯人,就是担心今日的情况生。日日提醒,月月提醒,还是挡不住人心贪婪。”
“可是……不是说天牢有死亡指标吗?”
陈观楼很是心塞,一个个蠢笨如猪,反覆教都教不会。
他说道:“上面认可,那就叫指标。上面不认可,就叫他杀。反覆强调,天牢的职责只负责看守犯人,多馀的事情不要去做,一个个就是不听。罢了,罢了,等王班头的案子结了,安排人去王家帮忙,将丧事办起来。钱不够就找钱富贵。我还得去一趟刑部,就怕王班头一条命,堵不住那帮犬吠的嘴。”
“大人……”
“别叫我大人!我迟早会被你们这群蠢货搞死!”
陈观楼很是暴躁。
叫来肖金,暂时代管王班头手底下的狱卒,一个个好生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