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员外的孙子虽然死了,但却留下了后续一系列的问题。
比如贵陵府知府和秋水县的知县关心的乌纱帽问题,秋水县百姓关心的山匪缴没缴干净问题,以及桂花关心的山匪的财物藏在哪里的问题。
前世,秋水县有猎户上山打猎时偶然在山上现巨额财物,一夜暴富,引得许多村户纷纷上山寻宝,后来官府出面找到财物,占为己有,寻宝热才消停了。
桂花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一夜暴富的猎户就住在她的隔壁村,财之后怕惹麻烦很快就搬走了。
这一世还没有听到猎户暴富的消息,那山匪的财富应该还没有被找到。
若是自己能够找到藏钱的地方就好了,只不过桂花并不知道那些山匪将钱藏在哪里?
桂花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不远处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婆子推着一辆载满夜香桶的独轮车走来。
车上有七八个夜香桶被推的摇摇晃晃,老婆子推得十分吃力,路边的行人冷漠的捏着鼻子,加快脚步,匆匆走过,生怕老婆子一个不稳将夜香桶里的尿洒了出来。
桂花一看是哑婆,连忙快走几步,上前帮忙推车。
在程家的夜香桶也是桂花处理的,她经常挑着夜香桶走一里地去施肥,对于这个味道她早就免疫了。
“哑婆,今日腿脚好些没?”桂花关心问道。
桂花第一次见到哑婆的时候,哑婆拐了脚摔在地上,车上的夜香桶洒了一地,哑婆啊啊叫着,没一个人上前帮忙扶一把。
最后桂花实在看不过去,一把将哑婆扶起,就这样认识了哑婆。
桂花帮忙将夜香桶车推到目的地,就跟着哑婆去了她家里。
一到哑婆家,哑婆家的小黑狗就高兴的摇着尾巴冲着桂花跑来。桂花蹲下身,摸了摸小黑狗的油光滑亮的小脑袋,将之前包好的鸡块里挑选了一些喂给了小黑。剩下的鸡肉她就拿去放到了哑婆的厨房。
看桂花忙完这一切,哑婆忙拉着桂花啊啊啊的比划着,又拉着桂花来到家中的一个角落。
角落里堆着一些没用完的白烛,磕了脚的精致瓷杯,断了骨的折扇。。。。。。
这些都是哑婆收夜香的时候,顺便收的垃圾。
桂花和哑婆相处了六七年,完全看的懂哑婆比划的什么意思。
当她看到地上那堆东西时,眼睛亮,惊喜道“哑婆,这个月你竟然收了这么多!”
这些东西破损之后,那些公子小姐们自然就看不上,随手就和瓜果皮屑之类的扔在一起,府里的丫鬟小厮们也不屑于翻找脏兮兮的垃圾,这就便宜了桂花。
对于有钱人家来说的垃圾,稍微修补一下,却能转卖个好价钱!
这几年,就是靠着哑婆捡来的这些东西,桂花每月都能进账五六两银子。
只不过,除了分给哑婆的钱,她自己银子一分没攒到,全供程青山读书看病和程家人吃好喝好去了!
想到程家人,桂花恨意又起,脸上就带了一丝愠怒。
“啊啊啊”哑婆着声音,用手比划问道“怎么了?你婆婆和小姑欺负你了?”
前世,桂花被刘氏和程青莲欺负狠了,也会找哑婆哭诉,所以哑婆以为桂花又被欺负了!
桂花本想开口说道没事,但看着哑婆关心的眼神,着急的看着自己,她的眼泪唰一下流了出来。
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个关心自己的人,可自己上辈子却辜负了她。
前世,哑婆收捡了一个破碎的玉镯交给桂花后,桂花找到工匠,做了一副玉坠子,因为玉质极好,卖了个好价钱。桂花本想将钱分一半给哑婆却被刘氏现了!刘氏将桂花大骂一顿,将那一半的钱收走了。
后来雹灾来了,秋水县的人逃的逃死的死,她也跟着程家人逃难去了,从此再也没见过哑婆。
想来,那样的情况下,腿脚不好又无儿无女的哑婆肯定凶多吉少。
“啊啊啊”看到桂花哭了,哑婆急的手忙脚乱,又想帮桂花擦眼泪,又害怕自己身上的尿骚味惹得桂花嫌弃,只能焦急的喊叫。
桂花看到哑婆这番模样,连忙擦干泪水。
哑婆对桂花而言比程家人更像是家人,这一世,她定要护着哑婆的安危,让哑婆过上好日子,最好是能将哑婆带上京城,去京城找大夫医治她的嗓子!
哑婆不知道桂花为自己想了那么多,见桂花不哭了,就蹲下来将地上的一堆东西收拾进一个布袋,交给桂花。
桂花接过布袋,想着哑婆经常出入平安街那么多人家,又知道张员外家那么多细节,说不准也听说了山匪之前是在哪座山上。
“哑婆,你知道当初杀了张员外孙子的那些山匪原来是在哪里嘛?”
哑婆点点头,啊啊啊的比划着。
“在云峰山?”桂花吃了一惊,因为云峰山离小云村很近,走路半个时辰就到了,小云村去县城的路上必须要经过云峰山脚下。
桂花走了云峰山这么多次,从没有遇到过一次山匪,说来,当初程青山的爹就是在云峰山打猎的时候被虎扑了。
后来小云村和附近几个村的村民再也不敢上云峰山打猎,难道说,现在想来,说不准被虎扑也是另有隐情。
可是云峰山陡峭难行又辽阔无边,有经验的猎人也不敢深入云峰山,就怕迷路走不出来。
这么辽阔的山,自己要怎么才能找到土匪窝呢,桂花一时之间犯了难,但想到里面可能藏着的宝贝,她又不想放弃,只要有了那笔钱,她就不用担心接下来会遇到的雹灾了,只要用那笔银子囤好她和哑婆一年的粮,她们两个人就都不用去逃难。桂花思考着如何深入云峰山找宝藏。
啊啊啊,哑婆的叫声打断了桂花的思考,她用手比划着告诉桂花,她在张员外府里听到了知府对着别人说,后日要继续派人前往云峰山探查遗漏的山匪。
桂花听了这个消息又喜又忧,喜得是自己能跟着知府派得人寻找山匪窝的地点,忧的是如果官府的人先一步找到山匪藏起来的金银珠宝,那她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当落日西垂,天边最后一丝红光渐渐隐没时,桂花才觉已经自己错过了小云村牛车回去的时间,她决定索性和哑婆住一日,明日找人修补那一堆东西后再卖个好价钱。
小云村,程家,等了一天,都不见程桂花回家的刘氏和程青莲在家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