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我学医,也只是为了满足时眉女士生前的最后一个心愿。”至于总是拿第一,不过是天性使然下的顺便而已。
时晔的手指在江知念的脖子和锁骨处来回流连:“我并没想过要走到哪一步,或者站到多高的位置,只是想当一个普通的外科医生,做好每一场手术而已。”
现在他跟在导师身边,每天轮转在各个手术室,在这个全国顶尖,一号难求的医学殿堂里,见识了从全国各地汇聚过来的,各种各样的罕见病和复杂手术,每一场艰难挑战过后带给他的刺激,就如飙车带给他的感觉一样,是肾上腺素飙升的酣畅淋漓,这些都是国外交换无法带给他的。
“所以,不必为我可惜。”别人眼里视若珍宝的东西,他未必看得上。
他低下头,凝视着江知念的眼睛:“也许哪一天,我连医生都不想当了。”
江知念微微撑起上半身,伏到了时晔的怀里:“在我这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她本意是要支持时晔的梦想,让他自由无拘束,但听到时晔的耳朵里,就带了些不可名状的意味。
他抬手捏了捏江知念的耳垂,低下头耳语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江知念被抓着腰侧过身的时候还一脸懵圈,刚刚不是还在聊一些很严肃的人生话题吗,怎么画风一转,就变成了黄色的滤镜。
她侧卧着,感受着身后贴上来的炽热身躯,尤其是卡在自己后腰下面,那片软嫩之处的……忍不住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时晔,太频繁了……会不会不好。”
身后的热气细密地喷在她的脖子上,诱哄道:“就这样…”
他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急迫与渴求,江知念只好轻轻“嗯”了一声,纵容了他一会。
果然,再清冷出尘的男人,剥开文明外衣之下的伪装,都是没进化完成的野兽,他们征服、掠夺、掌控,然后肆意地享受自己的猎物。
……
22周的时候,时晔带江知念去了一家私立医院做四维检查。
江知念一进去,就被豪华的装修和安静的环境吓了一跳,这里……也太不像医院了。
“这里人怎么这么少啊。”江知念奇怪道,“这么少病人,还开得下去吗?”
“你猜一次挂号费多少钱。”
“1oo?”
“少了个o。”
国内公立三甲医院,普通主治医生1o块,教授3o块,当然也有专家特需门诊,基本也在1oo到3oo之间,也只有在国内,你才能花这么少的钱,就见到业内顶尖的专家。
“这里这么贵,会有人来看吗?”
“当然,总有人愿意用金钱换取时间和服务。”时晔淡淡道,“私立医院实行的是预约制,一个医生一天就看十几个病人,每个病人大概有3o分钟的时间可以和医生进行沟通。”
他看向四周面带笑容,语气温柔的护士,问道:“是不是觉得比三甲医院好多了。”
江知念想了想,摇头:“可是这里挂一次号要1ooo,而且所有的优质服务的前提,是医生和护士不用看很多病人,可是如果公立医院的医生每天也只看十几个病人,那很多病情急切的病人就要排到很久以后了。”
就像时晔所在的医院,每个医生光是半天最少就要看5o个病人,就算这么多号了,还总是有来求加号的,如果都按照私立医院的模式来,可能排3个月都排不上。
本地的病人还好,如果是那些外地来求医的病人,要怎么办呢,光是住宿费就能把他们拖死。
“这其实就是国外医疗的模式,很多好的医生都去了私立医院,只有那些有高额医疗保险的富人才看得起,如果只有最基础的医疗保险,就只能去公立医院慢慢排队预约。”
江知念看着时晔的神情,忽然道:“如果是你呢,你会来私立医院吗。”
来之前时晔就和她说过,有一个内科的师兄从公立医院跳槽到了私立医院。
时晔轻笑:“我是外科医生,除非以后转妇产科,否则目前国内私立医院的规模,很难撑得起一台复杂的手术。”
不仅仅是医院规模的问题,还有病人的信任度以及国内商业保险的普及问题,但这个说起来就复杂了,时晔懒得去谈论。
“那,那如果不当外科医生呢……”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那个师兄会跳槽,其实也是生活所迫。”三十多岁了却买不起房,孩子要读书,要上兴趣班,老婆不想天天挤地铁,也想有个代步车,方便一家三口周末去周边玩玩,可是频繁加班的丈夫却无法为家庭带来等值的经济收益。
那个师兄离开医院后,也曾迷茫,也曾惆怅,直呼理想已死,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听说春风得意,还经常劝以前科室的同事也出去看看,表示只有在外面才有真正的循症医疗。
这些他不做评价,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人生价值的权利,也许是社会价值,也许是经济价值,都无可厚非。
就像他们医院还有一个医生,几十年来坚持支援落后地区的医疗卫生建设,每年都要带队去山区进行援助义诊,据说他每一次过去手术,当地十里八乡的医生都排队来学习,观摩。
事实上,在他原本的计划里,等到博士毕业成为正式的医生后,也会申请加入这个援助的队伍里进行工作,正如他母亲当年做过的一样。
江知念靠在时晔肩膀上:“我觉得应该给医护人员再多点工资……”
“你这是作为医生家属的抱怨吗。”
“不是抱怨,是真的觉得你们很辛苦,付出很多,多点工资才能把好的医生留在公立医院里,这样贫困的病人才能得到更好的医疗救助。”
如果有一天,好的医生全去1ooo块挂一次号的私立医院了,那很多月薪3ooo的人怎么看得起病呢。
时晔揉揉江知念的脑袋:“江老师说的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