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生怕杜大人忘了这回事,特来提醒,顺便叙旧。”
杜老盯着她,重重地哼了一声,花白的胡子微微上翘。
他冷冷说:“沈家小女,你素来聪明,但你别以为这么说,老夫就不知道你的想法。”
“如果你想用千钧来威胁老夫,让我投入宁王势力,为宁王效忠,那老夫劝你,少费工夫。”
“千钧他做错了事情,一会,老夫就会押着他去官府,就不劳你跟王爷操心了!”
大义灭亲?
沈定珠不信。
杜千钧是杜家第三代唯一的男丁,杜老的儿子早已病逝,送唯一的嫡孙去坐牢,这个老腐朽定然舍不得。
沈定珠面上保持着浅笑,眸光清冷,自带疏远的艳绝。
“杜老如此秉公执法,晚辈自当佩服,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晚辈这就离去,不让您再烦心,只是,临走前,有一些话,不得不说。”
沈定珠终于收敛了笑容:“杜老您是老派忠臣,效忠大晋的江山和王朝,这属实让人敬佩,可您有没有想过,五石散既然一直是禁药,在坊间销声匿迹多年,为何突然之间再次出现?”
“您不愿细想,晚辈来点破这个疑惑,那是因为当今圣上信奉丹药,多数人为了讨好皇上,趋之若鹜,搜罗民间延年益寿的偏方,五石散这才死灰复燃。”
“您作为两朝臣子,自然应当明白,五石散残害身心,多少世家大族因为这一味小小的禁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皇上明知却不杜绝,这就是您要效忠的人吗?”
“同为晋朝子民,可若君王昏庸糊涂,您也纵容无视?晚辈现在人微言轻,当然不奢望几句话,就能说服杜老转而支持宁王,可您若静下来仔细想想,皇上乃至太子储君,真的有治理江山的才能吗?”
“宁王殿下为什么一再受牵制和阻遏,您心里一定比晚辈更清楚。”
话说到此,杜老神情怔怔,垂着的白眉下,一双浑浊的瞳透着沉思。
沈定珠准备走了,带着沉碧到了门口,侧说:“还有,不管您信不信,家父没有背叛晋朝,没有通敌叛国。”
“我们沈家自开国以来,代代忠良,家训清越斐然,父亲更是在先帝时期就得以重用,是谁把我们逼到了这个地步,您仔细想想,一定能明白。”
随后,她便抬步离去。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沉碧看着沈定珠的侧颜,美人专心致志地望着车窗外,沿途的街市风景。
夏风吹拂她白瓷般的面颊,透过那轮廓娇美的侧影,沉碧却现,沈定珠也在走神。
“主子,您是在担心杜老不会听您的建议吗?”
沈定珠托腮,美眸深邃,泛着细碎的灿光:“杜老不是个笨人,但他到底会怎么做,我也不知道,总之,该说的都说了,如何选择,就看他自己。”
此时,傅云秋已在东宫,向太子萧玄恪夸下海口。
“殿下请放心,二弟他专门拜访了杜老的府邸,得杜老亲自接见,两人相谈甚欢,明日的早朝上,百官必定会推崇您代皇上去祭祀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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