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柴宁大年初二开了两个小时的车程来找余长,那天银霜飘舞,寒气逼人,她穿着长筒白色皮靴,黑色紧身加绒牛仔裤,极光白的毛绒大衣。。。。。。似乎她的车子,也是停在这棵大榕树旁边,也就是自己现在停车的位置。
数年过去,物是人非,柴宁来过余长的生命中,却仿佛又没有来过,渐渐地,她的身影已经变得越来越模糊。
但留下的痕迹却依然不能从脑海中彻底抹去。
就在余长愣神间,背后有人喊道:“小长?”
余长闻言,转身看去,只见自己的妈妈张桂芬已经笑着快走了过来。
“妈!”余长喊了一声。
“刚才我听到汽车声音,出门一看,还真是你。”
张桂芬的声音有些激动,话音落下,目光不自觉落到了苏宁身上,余长介绍道:“这是苏宁,这是我妈。”
“阿姨,你好!”苏宁微微躬身。
“好好,姑娘,你也好。”张桂芬笑着打量着苏宁,眼中似乎很是满意。
苏宁原先在车里还紧张,此刻却仿佛彻底放开了,只听她道:“余先生说阿姨您慈眉善目,和蔼可亲,一见真人,还真是如此。”
张桂芬一笑,道:“姑娘,你嘴真甜。”
余长道:“妈,我们带了点东西,先搬回家吧!外面冷。”
“对对对,先回家,外面冷,小心冻坏了姑娘。”张桂芬恍然大悟,连连说道。
东西有点多,几人搬了整整三次,才搬完。
回到家的时候,余长的父亲余建军已经在做饭,得知今天余长和苏宁要回来,特意做了几个拿手好菜。
本地鸡水煮清汤自然不在话下,除此之外,还有牛干巴,蜂蛹以及酸汤菜。
这个季节已经不能吃到蜂蛹,一猜余长便知,这应该是余建军冰冻在冰箱,专门留着余长回来再吃的。
苏宁喊了一声叔叔,余建军含笑应了一声,道:“你们先坐着休息会儿,烤烤火,饭还有一会儿才好。”
“叔叔辛苦了,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刚开始的时候紧张,下车后,苏宁彻底放开,仿佛一瞬间变成了自来熟。
余长又不禁想到了15年的那个春节,柴宁第一次来自己家时,含羞,脸红的模样。。。。。。
这个念头一升起来,余长就连忙掐断,暗道:我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老想起柴宁?
张桂芬从客厅茶几上拿出了糖果、瓜子、松仁之类的零食,道:“姑娘,来,先吃点零食,坐着休息,冷不冷,给你哪个毛毯?”
苏宁淡笑一声,象征性抓了几颗,道:“不冷,谢谢阿姨。”
“不用客气,你和小长坐着休息,我去厨房帮忙。”
张桂芬离开后,余长笑道:“怎么样,还适应吧?”
苏宁点了点头,道:“嗯,还好,刚开始紧张,见到真人,反倒放开了。”
。。。。。。
厨房中,只有余建军和张桂芬两人。
“老头子,你说,这姑娘和小长能成吗?”
余建军道:“我看着姑娘不错,挺乖巧,也懂礼貌,适合做媳妇,至于成不成,那是他俩的事情,我们就别掺和了。”
“我听说,那姑娘家条件非常不错。你看这次都带了些什么?茅台酒,大重九,铁观音。。。。。。这些东西往日见都少见,人家一来,都是一箱一箱带,尤其是那飞天茅台,一带就是四箱,我虽然不懂,但估计这些东西需要好多钱。”
张桂芬的心里显然有压力,甚至是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带就带吧,我管它多少钱,他们敢带,我就敢收,敢喝,敢抽,嘿嘿。”余建军傻笑道。
“哼,一点东西,就将你收买了?我可和你说,那些东西你千万别动,等我稍晚点问问小长再说。”张桂芬没好气骂了一声,随即又道:“随随便便就送那么多东西,你说,要是这姑娘和小长成了,该要多少彩礼呀?”
闻言,余建军也沉默了,现在这个社会娶个媳妇,越来越难,没有个百把万根本下不来。
两老这些年承包了合作联社,经营了数年,倒也攒了些钱,但也就几十万,距离那百余万,还相差甚大,不禁心忧起来。
“到时候再说吧!小长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个家了,实在不行,到时候我们就去找亲戚朋友借点,总不能因为我们的原因,让儿子没法结婚吧!”
张桂芬点了点头,继续道:“是呀,小长也三十好几的人了,一定不能因为我们的原因,让他没法结婚。”
两人所忧,余长根本不担心,苏宁以及苏池也从来没有考虑过。
余长不担心,是因为,即使你给一两百万的彩礼,作为仰池集团董事长的苏池根本看不上这点彩礼钱,到时候,即使要顶多就是一个意思,说不定,一分钱的彩礼都不会要。
当然,此时的余长并不知道两老心中所想。
吃饭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心中有事,张桂芬虽然尽可能表现热情,但情绪中的黯淡和忧心,还是被余长捕捉在眼中。
余建军倒也不管不顾,小酒喝上,神清气爽,仿佛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吃过饭,张桂芬给苏宁铺,余长乘机走了进去,问道:“妈,你怎么了?今天看你神色有些不正常。”
张桂芬如实将心中疑虑和担忧说了。
闻言,余长笑了,道:“妈,彩礼的事你们不用担心,真的,也别想着向亲戚朋友借,没有那个必要。说不定呀,你儿子届时娶媳妇,非但不用出一分钱彩礼,反而还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