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棠与太子的婚礼定在了五月。
因林家没有长辈,她们的外祖母携着三个舅妈过来帮忙准备。
沈老夫人年事已高,只负责指挥,但准备婚礼,诸事繁多,身子还是有些吃不消。
沈老夫人不同于一般的深宅妇人,对朝堂局势看得很清,她知道这个结果,是多方妥协的局面。
况且,现在沈府今时不同往日,已经显出颓态,不可能与皇室相争。她只能尽力帮着操办,但心里还是对林晚芷做太子侧妃有些微词,感叹这孩子命途多艰。
她从沈府出门的时候,还不忘敲打三个儿媳妇,到林府之后不许乱嚼舌根。
她心里知道,姐妹俩共侍一夫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三个媳妇也是聪明人,自是知道婆母说的是什么事情,她们对这个年轻时征战沙场的婆母很是尊敬和惧怕,怯懦着齐齐应下。
林晚棠和林晚芷对外祖母和三个舅妈的到来十分欢迎,之前她们诸事繁忙,也不方便时时去沈府看望,现在可以天天见到外祖母,姐妹俩自是说不出的高兴。
沈老夫人对林晚棠的婚礼很重视,因着年轻的时候对自己女儿的婚姻不满意,没有好好操办而后悔,现在外孙女要成婚了,自然想要弥补下当年的遗憾。
她拖着年迈的身体,不理会姐妹俩和媳妇们的劝谏,事事都要操心过问。
这天,林晚芷听说宫里来人为姐姐送来了大婚的礼服,她着急想知道婚服是什么样子,故晚上回来后直接就来了姐姐的院落。
“阿芷回来了,文月,去将厨房里热好的饭菜端来。”林晚棠看到妹妹来了,笑着起身相迎,拉着她进屋。
“不用了,”她叫住了文月,“今天事多,在军营里用过饭了。”
“那就去把我准备的梨汤端来,现在天气干燥,喝些梨汤,清咽润肺。”林晚棠看着她说道。
“好。”她不想拂掉姐姐的好意,轻言答应。
“外祖母是休息了吗?”她一回来就直接来到了这里,想着今天还算早,以为会在这里见到外祖母。
“恩,这些天事情太多,外祖母年纪大了,刚刚舅母们伺候她歇下了。”林晚棠回道。
“哦。。。。。”她有些遗憾:“那下次我回来得再早一些,这样就应该可以见到外祖母了,还能帮上些忙。”
林晚棠笑笑,爱怜的抚着妹妹的头,道:“你也不必刻意早回,忙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家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外祖母还会在这待一段时间,肯定有机会相见的。”
“恩。”她笑着点点头。
没一会儿,文月就端着梨汤进来了,放下碗盅,轻轻关门出去。
林晚棠眼含笑意,看着她喝汤,还不时的拿起帕子擦擦她的嘴角。
这些天林晚芷有些忙碌,回来都已夜深,她不想打扰姐姐,一回府就直接洗漱就寝,两人已经好多天没有说上一句话了。
现在姐妹俩一起坐在软榻上,静静享受着这温馨的时光。
“喝不下了,姐姐你做的也太多了!”林晚芷推开还剩半碗的梨汤,拍着肚子抗议。
“那便不喝了。”林晚棠宠溺道。
“姐姐,今天是婚服到了吗?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看?我都没看到姐姐穿嫁衣的样子,真是遗憾。”林晚芷托腮问道。
“挺好,除了腰身有些肥大,需要更改,其他的都挺好的。”林晚棠听她问起了嫁衣,心情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她一看到那火红的嫁衣,就想到了阿芷因为她做侧妃的事情,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
“姐姐就是太瘦了,虽说瘦些好看,但是太瘦了也不好,姐姐还是要多吃些。”
“恩。”林晚棠语气淡淡的,仔细听还透着一股悲伤,一点儿都没有要嫁人的喜色。
林晚芷知道她是为自己忧心,她深吸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姐姐,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什么事?”林晚棠不知道妹妹怎么突然如此,担心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林晚芷看到她那么紧张,知道自己刚才的表情太过严肃,让她多想了。
她连忙转换了表情,晃着姐姐的胳膊,撒娇道:“没什么事。。。。反正。。。。。姐姐答应不答应嘛?”
林晚棠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孩子心性又犯了,应该是没有什么大事,用手戳了下她的额头:“好好好。。。我答应,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呀,都这么大人了,还天天撒娇。”
林晚芷高兴的靠在姐姐肩上,双手环抱着姐姐的腰身,却没有说话。
林晚棠也不着急,就这样抱着妹妹。
静默了许久,林晚芷沉声道:“我希望姐姐答应我,要开开心心的出嫁。”
她说完这句话后,感觉到林晚棠的身子一震。
她起身直视姐姐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知道,姐姐因为我的事情不高兴,可是看着你和太子成婚,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现在梦想实现了,姐姐却天天愁眉苦脸的,我不想看到姐姐这样。”
“而且你也知道,我终究是无法与心悦之人厮守的,所以,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与姐姐一同到太子府,这样我们就不会分开了,还可以天天在一起,不然的话,我之后还是要嫁人的,嫁给一个不爱之人,蹉跎岁月,还不如现在这样。”
提起温言,林晚芷心中还是不自觉的一跳。她本以为时间久了就会淡忘,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自己对他的爱却愈浓烈,心中根本无法装下别的男子。
她想着,这辈子,除了不能嫁给喜欢的人之外,别的也没有什么遗憾了,老天对她还是很好的。
林晚棠想了想,她说的也是实情。
可她就是高兴不起来,只能装作开心的样子,点头道:“好,姐姐答应你。”
她们又抱在一起,静静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