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今安坐在黑漆漆的地牢里,周围安静的只能听到夏日的蝉鸣声。
他闭着眼睛,脑中清明,回想着这些天来生的所有事情。
自从大夫诊断出苏林依怀孕后,他就一直沉浸在喜悦之中。
现在仔细想想,苏林依那次从苏府回来之后,就表现的很不对劲。
她总是看着自己欲言又止,又动不动就低声哭泣,而自己当时只当她是因为太高兴了喜极而泣,未做他想。
细想想,她回来的第二天就被她母亲借口有事接到了苏府,应该也不是偶然。
他还记得,苏林依临走时,抱着自己不撒手,落下的眼泪将自己的衣衫都浸湿了,他当时问她:“依依,你怎么了?”
她却只是摇头,什么也不说,他见她这个样子,说道:“依依,如果你不想回去,就过几天再走吧!”
她还是摇头,最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睁着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说道:“今安哥哥,你自己一个人要小心,注意安全。。。。”
他当时还不明白,笑道:“我能有什么危险?倒是你,天天迷迷瞪瞪的,现在还怀了孩子,你才要注意安全。”
苏林依听到他这样说,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开始往下落了,6今安慌了,说道:“依依,别哭了,过几天不就回来了,我在家等你。”
“恩。”苏林依听到他说“家”,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们以后没有家了!
“好了,快去吧,岳母还在等着你呢!记得快点回来啊,晚上我不抱着你睡不着觉的!”6今安抱着她,在她耳边轻轻说道,还捏了捏她的小脸,最后送她上了马车。
往事如烟,6今安坐在地牢的干草上,嘴角露出一丝嗤笑,他没想到,他会栽在自己最爱的女人手里。
剧烈的心痛,让他都忘了身上的伤痛。
他又想到,即使刚才他能冲出去找父亲也是无济于事的,因为今夜父亲被岳父叫走喝酒了,现在想来,应该也是苏千默计划好的,只是他刚才着急去救援太子而忘了这件事。
看来,夏国要变天了!
太子率领太子府的府兵,从皇宫西门进入,他估摸着6今安应该也快到了,且他心中焦急,想要尽快知道宫中的情形,就率先带兵冲了进去。
一路上,整座皇宫静悄悄的,他们并没有见到什么士兵,很顺利的带兵进入了前殿。
他的心突突直跳,这一路上太过顺利,引了他的警觉。
前方越过长长的甬道,就可进入勤务殿,两边高墙耸立,是最适合埋伏的地方。
他警示众人,贴墙快前进。
大部队行进到甬道中央的时候,果然从高墙之上射下如雨点般密集的箭矢,他大喊:“举起盾牌,快行进!”
太子周围的士兵将他护在盾牌之下,高墙之上喊杀声震天,他的耳边只有“咻咻”的箭羽划破空气的声音。
等他带领众人越过这条生死路时,人员已折损了近百人。
进入后殿,太子领兵冲杀在前,带领众人往勤务殿前进。
宫中的太监、宫女看到宫里乱作一团,纷纷尖叫、各自逃命。
宫殿之中到处飘荡着求救声、喊杀声,犹如人间炼狱。
段煜牧在殿中听到外面的动静,他笑道:“反贼来了!”
皇后一听他这样说,瞬间明白了他的打算。
“段煜牧!!煜然待你可从来都不薄。小时候他怕你受欺负,一直将你带在身边,视你如手足,现在你要对他恩将仇报吗?”皇后看着他说道,她现在对自己的生死已经不在意了,只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活着。
此时,她眼睛的余光看到皇上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有些陷入昏迷。
她用手握住段煜牧手中的剑,阻止他的剑继续往皇上胸口的更深处刺去,锋利的剑身瞬间将她的手掌刺破,鲜血从剑身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哼!段煜然他不过是将我当成他的一条狗,见到有人欺负当然要护着,还要时时带在身边,彰显他主人的身份。他根本从来没有问过、了解过我的内心。当初,他为了讨好林晚棠,轻轻松松的就将我送到边关去陪她的妹妹进军营、上战场,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自己,大夏国从建国至今,有过参军的皇子吗!我在战场上死过多少次,你们又有谁知道!又有谁关心!我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反而是他对不起我,他竟然为了他之后皇位的稳固,娶了林晚芷!!!娶了那个我最爱的女人!!”段煜牧说到激动处,一把抽出刺在皇上身上的剑,皇后的手因为剧痛,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皇上胸前则喷出大量的鲜血,倒在椅子上彻底陷入了昏迷。
“啊!!”
皇后向天哀嚎,她看到皇上已经奄奄一息,心中巨大的悲痛让她感觉心脏像被一双手抓着,毫不怜惜的蹂躏挤压。
皇上与她是年少夫妻,感情深厚,即使这几年皇上待她不如从前,但情分还在。
她现在看到自己的夫君奄奄一息,而自己也将命不久矣,一时间悲从中来,涕泗横流。
皇后听着外面打斗的声音越来越近,她知道太子就快到这里来了。
“段煜牧,我求求你,不要伤害然儿,不管你怎么想他,他从小护着你是真,视你如亲弟弟也是真。。。不要伤害他。。。你要杀就杀我,要皇位我也给你,求求你。。。”皇后跪行至段煜牧脚下,一下一下的往地上磕头,手上的伤口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头上也磕出了血痂。
她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她知道她和皇上已经命不久矣了,现在她只求太子能平安。
她一遍遍哀求着这个她从小不放在眼里的皇子,不顾尊严的在他面前下跪。
“给?你在说笑吗?皇位现在对本王来说唾手可得,何需你们给?”段煜牧无视跪在他脚下的皇后,高高在上的看着宫殿上方。
雕梁画柱,极尽奢华,内里却都是些见不得人的肮脏污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