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修鞋的,老是跟着我还像是修鞋的吗?你就不怕被敌人察觉?”
“那我……我……就听您的,不过您自己要小心一点。”
水根支吾着,急的脖子都红粗了起来。
脸上的汗珠接着就哗哗地往下流淌着。
“遵命,我的水根同志。”
杨崇古轻快地回答道,调节着尴尬的气氛。
……
程记钟表店到了。
水根稳稳地停住脚步,用汗巾擦拭脸上的汗珠。
“两块钱。”
杨崇古从口袋中掏出五元法币,塞给了水根。
微笑说道:“不用找了。”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您是大好人。”
水根鞠躬感谢,有模有样。
杨崇古放下行李箱,站在门口打量着久违的两层西式小洋楼。
这两层小楼,是父亲年少时候,和母亲一同从乡下到沪市打拼一生所积攒下来的财富。
年老了,身体不行了,二老才再次回到江山县乡下颐养天年。
留下了这栋楼和孤独伶仃的儿子,一人在上海继续打拼。
睹物思人。
杨崇古思绪万千,翻江倒海,此时最想念的是父亲、母亲。
已经有五年没有相见了,除了在法国出电报问候一声外,再也没有彼此之间的书信来往。
二老身体还好吗?
妹妹杨崇今也该长大了吧?
杨崇古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思念,眼睛再次湿润了起来。
“是小杨少爷吧?你回来了?”
钟表店老板程顺义,手推着鼻梁上的老花镜有些惊喜地上来问候。
“程叔叔您身体还好吗?”
杨崇古擦了擦眼睛,上前几步紧紧握住程顺义的双手。
“身体好着呢,就是眼睛越来越不中用咯。”
程顺义微微轻叹。
“杨哥哥好!”
一个半大小子从店里猛然跑了出来,灿漾着笑脸,站在程顺义的身边,搓着双手,略显拘谨。
“呦,程宝又长高了不少。”
杨崇古腾出左手,轻抚着程宝的脑袋瓜子,灿笑道。
程宝是程顺义的幺儿子,待在身边打打下手,帮忙打理店内的一切杂务。
父子俩接手并经营着这个钟表店,生意上一直还算不错。
钟表店原来是属于杨家的,程顺义是店里的学徒。
因杨崇古志不在此,杨家就把一楼的店面盘给了程家。
二楼和后面的院子里的偏屋留着给杨崇古生活。
院子有单独的小门,便于出入,不打扰前面门店的生意。
程家接手之后,后面隔了套间,做生活上使用,前面留做修理钟表门面。
然后,摘掉旧牌子,换上自己的程记招牌,按年交付房租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