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隔壁的胡子叔家里更换腐朽梁柱的日子,李愚一大早便随着村里相熟的几位叔叔伯伯一起来到了村头的晒谷场帮忙。
距离晒谷场十几米的地方就是村里用于长期浸泡储存木材的小河塘。
由于砍伐后的木材晾干存放既容易被虫蛀,又太过于占用地方,所以经过长期的摸索实践,让老百姓们找到了一个极简单保存木材的方法。那就是木材砍伐后,直接修去枝杈扔进河水里浸泡。
通常情况下,只要河水不干,木材可以安安稳稳地放上个一两百年都没有问题。
晒谷场距离存放木材的小河极近,不仅方便就近加工搬运,同时也方便木材的晾晒。如果要是碰到天气恶劣,村民们也可以将加工好的木料直接临时挪放到晒谷场的公房内。
因此,晒谷场这里自然也就成了村民们平时加工木材的选之地。
被胡子叔选中的那几颗树从河塘里捞出之后,经过剥皮晾晒风干如今早已被大伙加工成了所需要的构件。
今天上午,李愚他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些加工好后的构件统统运到胡子家里,然后等吃完午饭再一起将已经腐朽了的梁柱逐一更换掉。
因为今天干的都是重体力活,所以一早胡子就已经提前为帮忙的众人准备好了早饭。撒了几把粗盐花,又夹杂了些许肉沫的杂粮饭对于安平村的众人来说无疑是无上的美味。
吃饱之后,众人也不耽误时间,立刻便忙活了开来。
混在人群里的李愚别看只有十四岁,但在年初便按照村里的习俗拜了宗祠,如今也已经算是一个成年人了。
由于常年跟随自家老爹李笠习武打猎,又每天忙碌农活,在营养勉强还算充足的情况下,李愚的体魄绝对出本朝的绝大多数同龄人。
干活上,他不仅能够给大家搭把手,而且灵活的小脑袋里时不时蹦出的几个小点子,还实实在在地帮着大伙省下了不少力气。
接近晌午,已经搬运了大部分木料的众人正待返回晒谷场搬运最后一批木材,却不料晒谷场的方向突然传来了沉闷的钟声。
正往晒谷场方向走去的李愚一行人皆是吃了一惊。
非大事不得鸣钟!这是村里自古以来的规矩。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心中既然已经起了疑问,众人便尽皆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结果刚赶到晒谷场,众人就看到了几个县里的土军和弓手正松散地站在晒谷场旁的大树底下休息,而村里的里正正陪着一个领头模样的中年男子在说话。
“胡子叔,和里正说话的那人你认识吗?”李愚偷偷地指了指领头模样的中年男子,向自己身旁的胡子问道。
“有些眼熟,不过距离有点远,只看侧脸倒是认不仔细。
县里的土军和弓手来我们村,除了缉盗,无非就是例行的考校。
但是每年例行的考校也要等到冬日农闲之后。现在过来,估计十有八九是有什么流窜过来的江洋大盗需要抽调我们安平村的保丁帮忙一起围捕。”
由于对方侧着脸,胡子并没立刻认出和里正说话的中年男子。
李愚所在的安平村子一共有273户,不算小,但是相互之间居住的比较紧凑,所以钟声响过没多久,没有外出的村民们便已66续续地赶到了晒谷场。
见绝大部分村民已经到齐,里正也停下了和中年男子的交谈。在微微清了清嗓子后,便一把跨上了晒谷场边上一块高出地面大约一米多的平坦大石头上。
“今天把大家伙召集过来是朝廷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我身旁的这位是本县尉所的曹大人,下面就由曹大人来给大家宣布朝廷的旨意!”
“情况有些不对劲啊!”
胡子几个成年男人立刻就从里正的话语中察觉出了异常。
李愚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倒是听得一头雾水,“有啥不对劲的?难道不是让我们村围捕江洋大盗?”
“看着不像,围捕江洋大盗哪里用得着朝廷下旨?不过由尉所出面的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大家继续听下去。”胡子向身旁的李愚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而此时,曹姓大人也已经登上了大石头,开始宣读起了军政令:“
福建路平海军军政令:
令福建路平海军德化县征调乡兵2营,于至圣二十四年七月二十三日前至平海军晋江治所,逾期者军法从事。
至圣二十四年四月二十日,福建路平海军节度使邵平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