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屑地撇了撇嘴,“作为一路军镇治所所在,防御居然如此松懈!在距离城门口尚不足二十米的地方便设置商摊,敌人一旦暴起难,守卫就连反应的时间的没有。看来邵平也不过……”
“少爷慎言!”曹雄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曹伯立马给打断了,“小心隔墙有耳!毕竟我们眼下已经进入了治所。
平海军节度使邵平向来心胸不宽,和老大人并不是同一条线上的,甚至这些年双方之间还龌龊不断。万一少爷的言语不小心传入他的耳中,就怕那邵平暗中给我们使小绊子。”
曹雄闻言,也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形势总比人强,毕竟对方是自己的上官,在北上之前终归还是要归他节制的,一旦真的惹恼了对方,吃亏的还是自己和自己手下这帮人。
独自在外为官,没有家里的帮衬,曹雄的心性虽然尚没有被磨平,但也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初生牛犊不怕虎似的愣头青了。
就在曹雄一行人进入晋江城的时候,节度使衙门内邵平听着属下的汇报正感到阵阵的头疼,“这段时间福建路的天气异常本官也是知道的,但山间的洪水却让各县应召的乡兵损失如此惨重,却是本官万万没有想到的。
仅永春县一县就因此折损了将近千人,这几乎已经是全军覆没了,你们确定没有搞错?”
“回禀大人,这是永春县县尉亲自带来的消息。
当时山洪爆突然,猝不及防之下尚在山路间行军的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洪水席卷。要不是他本人侥幸攀爬上一株大树得以逃过一劫,恐怕此刻就连传递此消息的人都没有了。”属下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所掌握情况向邵平禀报道。
“那其他几县的消息呢?”
“其他几县的消息,属下已经找人反复确认过。毕竟山洪爆,道路断绝,一些被洪水阻隔或者冲散的乡兵尚未完全归建也是存在的,但是想来即使有些出入和目前所掌握的情况也不会差距太大。”
听完属下的汇报,邵平无奈地叹了口气,“唉!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这可让我如何是好!眼看着朝廷规定的军期将近,以本镇如今尚在的乡兵兵额尚不足朝廷规定的三分之二,即使立刻重新征召恐怕也是已经来不及了啊!”
“大人,即使时间来得及也万万不可重新征召乡兵!”站在一旁的主薄司马智立刻出声劝道。
“哦?子美,这是为何?”邵平有些不解地问道。
“大人,一旦本镇下令再次征兵,不明情况的普通百姓多数会以为朝廷在前线战事不利。哪怕实际上只是因为这次突然爆的山洪,但乡寨之间消息传递颇为缓慢,除非现在立即解散已经征调的乡兵返乡,否则官府再如何解释多数人也是不会相信的。
除此之外,北方战事尚未开始,征召的乡兵便已经在天威之下损失如此惨重。无论如何这也不是一个好的兆头,一旦被有心人利用,本镇所辖难免会有些许波折。”司马智解释道。
“你是说摩尼教那帮子乱臣贼子?”
“摩尼教只是其一。
平海军乃是福建路重镇,本镇所辖兵力几乎占据了整个福建路的三分之一还多,建宁、邵武两军就是加在一起也尚有不如,更何况本镇兵将的战力也胜出其他几军不少。
如此重要的一个军镇,朝廷诸公看中的可是不少,特别是枢密副使曹宥的儿子如今正在德化县担任县尉一职,难说这不是曹家埋下的一枚暗子。
值此朝廷大战之际,一旦本镇有所动荡,外有摩尼教,内有眼红本镇节度使之位的朝廷诸公,恐怕对于大人如今的位子是不利的。所以,眼下一切以地方稳定为先,切不可下令再次征兵!”
“可是如此一来,朝廷规定的缺额如何弥补?如果放任不管,军法森严之下本官也无法幸免啊!”邵平仔细想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妥。
司马智对此却是早有准备,“大人,福建路天气异变,突山洪进而导致汇聚途中的各地乡军损失惨重,此非人力可控与大人何干?
眼下大人只需将目前受损的详细情况汇报上官,阐明利弊即可,到时具体如何处置只需等待命令便是。即使真的再次征兵引动荡,大人也有回旋的余地。”
邵平点了点头,“子美所说甚是,不过,经略安抚使大人估计十有八九也不会轻易下达再次征兵的命令。”
“如此对大人却是百利而无一害。”
说话间,两人相视一笑。
“哈哈哈!好,来人,给本官准备八百里加急,将本镇的损失上报经略安抚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