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被赵德荣射杀的北狄斥候,禁军只抢到了一具尸体。
除此之外,还有一匹因为腿部伤势而被对方无奈遗弃的战马,也同样被禁军一起给带了回来。
包括赵毅在内的十多位禁军高层,此时正围在战马和对方尸体周围仔细翻看着每一个细节,时不时还相互讨论上几句。
花了足足大半个时辰,众人才总算是仔细检查完。
“大家都有什么现吗?”赵毅的目光扫向众人问道。
“大人,河曲良驹的确胜过我们眼下的战马颇多。被我们带回的这匹战马以牙口看应当在尚在四岁左右,骨骼强健、肌理达,无论是爆力、持久力、还是载重能力皆要比我们的战马好上不少。
如果野外骑战,我等骑兵必然处于下风。
不仅如此,更糟糕的是对方要是使用今天针对赵军副的战术,我们将面临追追不上,逃又逃不掉的尴尬窘境。再加上如果骑弓也比不上,我们除了被对方活活耗死之外,很难有其他出路!”一名经验丰富的老指挥使率先开口道,其语气中带着的浓浓担忧,众人都是听在了耳里。
沉默片刻之后,赵毅的目光再次扫向的众人,“说说,还有什么现的?”
“北狄斥候的装备颇为精良,除了内部穿着精制的皮甲之外,还在其外套穿了一层细密厚实的锁子甲。相较于我朝斥候使用的双层皮甲,不仅防御力更胜一筹,而且也更加轻便。
同时,对方随身携带的匕也要好过我等斥候。仅从其制式来看可以初步判断应该是北狄工匠自行打制的。
可惜这次缴获的只是一匹驮用换乘的战马,对方的骑弓以及主要兵器应该都在对方的主战坐骑之上,否则我们就能够了解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了。”说到这里,黄维忍住不可惜道。
赵毅对此也是颇为惋惜,不过于事无补。于是便转移了话题,继续问道:“对于益德此番和北狄斥候交手的结果,你们怎么看?”
“北狄蛮子斥候的战力实在恐怖!
对方仅仅七人便胆敢直接冲击我们数千大军,其后又成功杀伤我军百多人,而自身折损不过区区三人。哪怕即使是这三人,也还是依靠赵军副个人勇武所射杀的。
如果换做是我军中其他军将领兵,之前负责追击的部队此时怕是已经全军覆没了吧。
虽然我们都知道这只是对方斥候才有的战力,也许并不能够代表整个北狄军队就都是这样。但是你我皆知,北狄的斥候都是从对方普通军队中选拔出来的,能够选出这等斥候的军队想来也必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只要对方军队能有其斥候一半的战力,同等兵力之下,我等与其野战怕是要吃大亏的。我个人建议以后还是应当极力避免和对方野战,特别是骑战!
如果非战不可,必须保证兵力至少倍于对方!”
黄维的话有些刺耳,此前谁也没有预料到会是如今这个情况。可是从实际的交战的结果来看,黄维建议却是最为务实的。
赵毅的脸色也是难看极了,不过作为这支北上禁军中的最高将领却并没有立即表态,而是继续看向众人,“大家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大人,属下还有补充!”
曹雄作为辅军的负责人,此时也被赵毅招到了身边。对于赵毅的提问,曹雄也有着自己的思考,于是抓住机会便立刻开口道。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视线都投注到了曹雄的身上。
曹雄清了清嗓子,然后便继续接着开口道:“诸位大人都是老行伍,之前提到的铠甲、骑弓以及匕这些装备,我认为都应该引起我们的特别重视!
在今天之前,我本人一直都认为即使我们军队的战斗力不如北狄,那也仅仅只是士兵个体差异或者是将领方面的原因,但至少在武备方面我们应该是一直远远领先敌人的。
可是经过今天这一战之后,真实情况很有可能和我之前一直所认为的大有不同。如果这种情况仅仅只是存在于对方斥候,那么一切还尚且还好说。但是如果也同样存在于北狄的普通军队,那么诸位……”
说到这里,曹雄故意停顿了一下,在留给众人足够的思考时间之后,才又继续接着往下说道:“我们今后所要面对的将是在武备和战力方面都要全面过我们的敌人!如果还以从前的认知和敌人交战,很可能我们最后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曹雄的话相较于黄维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在场的都是老行伍,自然都有自己的判断。更何况如今涉及自己今后的身家性命,作为即将开赴一线作战的部队更是没有人会仅仅为了面子而做鸵鸟。
众人长期驻扎在南方,只是完全没有料想到北地的局势居然已经险恶到了如此地步。先前还只是以为仅仅是边军糜烂,可现在看来造成如今这种局面的原因似乎也不能完全怪在边军身上。
不过,对于这些情况朝廷又是否清楚?
要说朝廷完全不知道。安平堡之役后,双方之间虽然和平了将近十年。但是此后便是一直大大小小战事不断,到了近几年北狄更是年年入寇。
无论是边军,还是禁军,都先后和北狄交过手,这些情况下朝廷又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清楚?
但如果清楚,又为何三衙或者枢密院都没将相关情报下到各地北上的禁军?
作为禁军中的基层军官虽然对此都颇为奇怪,但是也仅限于奇怪,并没有多想。因为军中乌七八糟的事情实在太多,相关情报没有下达也完全可以推脱与人事。
但是作为禁军军都指挥使的赵毅却看得更深。
如今朝廷想要一举解决北狄之患,除了是要为太子登基扫平障碍之外,更深层次的原因在于朝廷连年在北地用兵,三司已经几乎入不敷出。
而于此相对的不仅是海量的人力物力投入看不到任何效果,甚至如今局势更是有彻底糜烂的趋势。更可怕的是边军的规模随着北地战事的延绵,相较于十年前已经增加了三倍有余,可是驻扎在北地各处的禁军却老兵耗尽,新兵不堪一用。
难道真是北地边军在养寇自重,却又玩砸了?
这一想法在赵毅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然后便彻底挥之不去了。
如果实际情况真如自己所想这般,此战怕是困难重重啊!
一想到这里,赵毅心中的担忧相较于之前更是暗暗的加重了好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