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怀德带领马军突围的那一刻,被遗留在原地的大梁禁军步军以及一路跟随他们的辅军的命运便已经被注定。
起攻击的北狄骑兵再次折返,在第二轮冲锋结束之后,八九千人的军队还能拿起武器的人已经不足五分之一。而这其中的禁军作为北狄骑兵重点击杀的对象,更是损失惨重。
于是当北狄第三轮冲锋即将来到之时,大梁残军彻底崩溃。
北狄人当然不会拒绝敌人的投降,在射杀了少数冥顽不灵的大梁兵将之后,还活着的将近一千三百多名兵将便成为了北狄人的俘虏。
“大人,除了穆哈泰仍在追击的部分南朝马军之外,此次伏击我们一共斩杀对方马军两千三百多人,步军七千多人,俘虏对方一千三百多人。这支北上的禁军可以说已经基本被我们消灭!”
战后统计很快便被汇报给了日图厝,对于结果他已经早有预料,“我们的人伤亡如何?”
“回禀大人,我军一共战死二百七十二人,其中重骑兵一百一十二人,重伤三百七十三人,其中重骑兵五十二人,轻伤者大概在五百余人左右。”
伤亡人数在日图厝的预想范围之内,比之前刚刚结束的那场伏击要少。
骑兵在野战中的优势地位从双方相互之间的伤亡数字便可以得到很好的体现,如果情况允许,日图厝在今后的战斗中打算尽可能的避免下马和大梁的禁军步战。
再次扫了一眼战场之后,日图厝回过头对站在自己身旁的一名千户问道:“之前失去踪迹的那支禁军找到了吗?”
“我军派出的斥候并没有亲眼现对方的踪迹,不过根据我们在河北路境内的暗线汇报,不久前见到过有一支将近四五千人的大梁马军正在往周河寨的方向快运动。
属下猜测,如果暗线的汇报没有问题,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那支骑驴的大梁禁军。不过以对方的行军度,如今怕是已经快要抵达周河寨附近了。此时想要追上他们,恐怕已经来不及!”
“除了眼下的这三支禁军之外,还有其他南朝北上军队的消息吗?”日图厝没有说话,而是继续问道。
“南朝此次北上前往周河寨集结的军队一共到底有多少支,目前并没有得到准确的情报。对方的军情司、皇城司对于我方防范甚为严密,除了北地之外,在南朝的其他地方我们很难获得太多有价值的情报。
不过,目前根据我们自己派出的斥候和暗子传递出来的消息,目前现的禁军数量已经达到了七支。
不过除了已经被我们伏击了的两支禁军和那支逃脱的,其余四支中的两支已经抵达周河寨,剩下两支的行进路线也不在我们的攻击范围之内。”
听着手下的汇报,日图厝低头思考了片刻之后,才再次开口道:“留下一个千人负责护送伤员和赫连伯汇合,其余的人马修整半个时辰之后随我出。
至于目标,就是那支骑驴的禁军!”
“可是大人,以对方的行军度,即使我们把战马都跑死了也很难在对方抵达周河寨之前,截住他们。
而且周河寨除了原有的驻军之外,目前已经集结了数量不明的禁军,兵力远在我等之上。就算是我们在对方入城之前截住了他们,周河寨内的南朝军队也绝对不会作壁上观。
如此一来,我等极有可能会陷入南朝人的围攻之中啊,大人!”
见自家万户执意想要追击赵毅所部,日图厝手下的这名千户顿时急了。
可是日图厝并没有理会部下的劝诫,“我意已决,你等不必再劝,立即执行军令!”
作为跟随日图厝征战多年的老部下,这么千户深知对方的性格,一旦做出决定之后,除了北狄王亲自下令之外,绝无一丝更改的可能,因此也只能无奈不在劝说。
不过于此同时,周围的其他北狄军将们却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毕竟之前两战皆胜,再加上对大梁边军积年的心里优势,让他们即使明知有可能陷入大梁军队的包围也无所顾忌。
毕竟,优势在我!经过长达近十余年的频繁战争,此时几乎已经成为了绝大多数北狄人心中坚定不移的观念。
作为北狄军方高层的日图厝虽然也深受这种思想的影响,不过却依然有着军人该有的警惕性。对于自己部下提到的情况,他并非没有想到,而是站在他的角度来说,试探或者打乱对方的军事部署也是他的主要任务之一。
如果可以将整个南朝西路军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全军覆没,马革裹尸的准备。不过这些情况,作为一军主将的他却只能深深地埋藏在自己的内心深处。
二十年前,安平堡战败之后,北狄的惨状他亲身经历过。
如今在新一任北狄王日连赫赤的带领下,北狄经过十余年的腥风血雨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凌的丧家之犬。强大的北狄十二部已经让当年战败之后,欺辱过北狄的所有势力彻底化作历史!
而如今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大梁,也即将迎来最终的天罚!
长生天在上,他日图厝会化作大王手中最锋利的那把战刀,将一切阻挡北狄复仇的障碍统统清扫干净!
“大人,那些俘虏如何处理?”
部下千户的话打断了日图厝的思绪,回过神来的他冷酷地吐出了几个字:“一个不留!”
随着日图厝的军令下达,一千三百多名被俘的大梁兵将被统一缴械后赶到了一处开阔的空地之上,而在他们周围的则是将他们牢牢包围在中央的大量北狄骑兵。
此刻,不少人已经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可惜手中已无寸铁的他们却没有任何反击的能力。
近两千名北狄骑兵在军官的喝令之下举起手中的骑弓,而屠杀也从这一刻开始。
五轮箭雨过后,开阔的空地之上已经见不到一名站着的大梁兵将,只余下伤者濒死前的凄声惨嚎和呜咽。
北狄人也不上前仔细检查或者继续补刀,直接调转马头便匆匆而去。
些许的漏网之鱼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完全无关紧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