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趁无奈一笑,叫住丞相府的小厮道:“我一人去便可,谢统领有重要的事,走吧。”
小厮点了头,两人正欲去丞相府,忽听身后一人唤她“阿影。”
沈趁皱眉——不知是什么人这样亲切呼唤?
回头看时,一个身着紫色银纹衫的男子站立身后,明眸皓齿,俊逸非常,眉眼之间和相拯有几分相似。
是九皇子相执。
见到这人沈趁心中就不免生出几分抵触,不过毕竟君臣有别,也不好摆在明面上。
故而沈趁施了一礼道:“九殿下。”
因为沈趁的动作,相执的笑凝滞了片刻,心底冒出难以忽略的怅然,却又无可奈何。
他暂时不去在意这些,笑问:“阿影进京多日,未曾见过几面,可巧今日上朝,故而叫住阿影。”
他在解释自己把人叫住是为什么,可在沈趁听来,这个理由似乎也没解释通——未曾见过几面就要叫住见一面?
什么人这么麻烦?
她心中这样嫌弃,嘴上却答:“无妨。”
相执知她进京当晚就去和相拯喝酒谈天彻夜未眠,而后又频频出入福宁殿,要不是他心知相拯和沈趁没有儿女私情,怕是也要被气死。
只是明明都是儿时的玩伴,沈趁对他却如同陌生人一般,这样的反差如何不叫相执心痛。
“阿影。”相执咽着心里的难受滋味儿道,“我府中有许多奇花异草,正是含苞吐放的时节,煞是好看,待阿影闲时便去一观如何?”
沈趁揣摩着他话里的意思,能不能拒绝,思索片刻道:“臣平日琐事繁多,且臣早就知道九殿下府中向来不待外客,臣又怎好破例,还望九殿下莫怪。”
这是拒绝。
相执手在袖筒中攥紧,“不待外客。是有这么个规矩。只是,于我而言,你不是外客。”他想了想,觉得应该直白一些,又补充道:
“当年变故生之前,你,我,大哥,同为多么要好的玩伴。怎么一别六年,你便对我冷淡至此?”
窗户纸被捅破,沈趁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两人陷入沉默。
还是相执看到站在一边的小厮,才想起来此时正是下朝时,人多眼杂,心中懊恼自己失控。
他降低了声音道:“阿影,我心里不希望你与我疏远,我自认为也是担忧你甚重的人,若得空……”
他不知该不该继续邀请,沈趁见有余地,担心生硬拒绝会把这人惹恼,说个没完,就接话道:“九殿下无需多虑,臣闲时便来叨扰。”
最近都闲不着,还好。她想着。
相执听到这话眉头才算舒展些,又嘱咐了几句便先一步回府了,沈趁也跟着小厮去了丞相府。
先说谢灼到了琮大人府上,琮父自然是热情款待,一大张桌子上菜品丰富,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地上跑的,简直应有尽有。
更兼摆在桌面上的几壶佳酿,正对谢灼口味。
“谢统领,老头子我素日便听闻谢统领有万夫不当之勇,跟随小沈将军立下大功,敬佩不已啊!”琮父笑得官场圆滑,举起一杯酒来豪声道:
“来!谢统领满饮此杯!”
在谢灼心里,自是早就把琮父当做岳丈泰山对待,因此更无不喝之理,故而两人一来二去的,客套话之间就喝了一壶。
谢灼的酒量远他的智商,虽说一壶酒几乎让他一个人喝了,却也眼眸清明,并无半分醉意。
此时琮舞从后间徐徐而来,见到谢灼后虚虚做了个礼,而后面露娇羞道:
“父亲请谢统领怎不与我告知?”
谢灼登时紧张起来,双手在桌下抓紧了膝盖。
琮父笑得更是宽心,叫琮舞在身边坐了后才道:
“爹爹最知道你的心思!”他故作神秘看了一眼琮舞后,又转向谢灼道:
“谢统领可有婚配?”
一句话问得谢灼凭空打了个嗝!
他顿觉窘迫,赶紧挡了一下脸,脸亦是马上就红了,结结巴巴道:“不、不曾。”
心里的小人儿原地乱跳,边跳边喊:“来了来了来了!!!!!他提了他真的提了!!”
琮父微微一笑,将谢灼窘然又期待的神态尽收眼底,顿时胸有成竹。
他又敬了一杯酒后道:“那谢统领看小女如何?”
谢灼猛地抬起头,看着琮舞亦是面目羞红,激动地好似得了貂蝉的吕布一般,赶紧点头。
“好好、琮小姐、琮小姐花容月貌,仙子之姿,我……我是高攀了的。”
琮父闻言大笑,两人又是一阵推杯换盏,直喝得琮父有了些许醉意,他无意间道:
“谢统领平日里甚是繁忙,这提亲之事,切莫忘记才好啊。”
这是不放心,担心谢灼出尔反尔。
谢灼酒劲上头,没听出关窍,摆摆手道:
“琮大人不必担忧,今日陛下将我调任亲卫统领,保护陛下和后宫一应人等的安全,此后应是不忙了。待我寻人看过良辰吉日,便早日提亲来。”
琮父闻言更是高兴,又接连喝了几杯,直到两人大醉,才散了酒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