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没了耐心,甩袖拒绝:“相拯,莫要蹬鼻子上脸了!”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直呼名讳,其余人吓得战战兢兢跪了一地,相拯笑着看向埋得最深的小福子。
“小福子,你替朕说句好话,你日日看着朕,最清楚朕是不是蹬鼻子上脸了。”
太后的视线骤然看过来,小福子浑身抖,强忍着战栗:“奴才,奴才不知!奴才不知!”
相拯瞧着他:“朕知道,你最是关心朕,朕的事你都会和母后说,如此细腻关怀,朕感激不尽,想了数日都想不出该如何报答你。”
他的眼神变得危险:“不如……就赐死吧,你可喜欢朕的赏赐?”
这是暴露了。
小福子震惊抬头,赶紧求饶:“陛下……不!娘娘!娘娘救我!娘娘!奴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娘娘啊!”
蠢货。
太后睨他一眼:“既然陛下赏赐你,你还不好好接着!”
小福子瞪大了双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架着拖出去,出尖酸的叫声,不断做着无济于事的恳求。
太后怒极反笑:“好,看来你是什么都知道了,来本宫面前示威不成?”
相拯面色一沉:“朕说了,寻母后博弈。”
他话音一落,门外甚至已经进来几个禁军,虎视眈眈盯着太后。
太后咬牙,她倒要看看这皇帝还能有什么手段,干脆坐下。
看看时辰已经离约好的时间差不太多,第二局刚下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跑进来一个士兵。
“陛下!京城外有一伙叛军来攻!”
太后唇角微勾,落下一子:“陛下若是忙,便早些去吧。”
岂料相拯坐得比她还要四平八稳:“朕与太后久不对弈,此等小事不要来打扰。”
士兵领命离开,太后眯着眼睛看着相拯,喜怒不辨。
“母后接连输与朕,难道是今夜颇不安宁,所以心不在焉?”
太后闻言才想起棋局,果然,又输了。
她有些心慌,干脆把棋子放下:“你到底有什么预谋。”
相拯满脸无辜:“朕的意图,一开始就说了,母后聋了不成?”
太后咬牙切齿,正要再说什么,又一禁军跑进来:“陛下!西门叛军已经投降,等候陛下处置!”
太后一惊,看着那个禁军,试图分辨他的话是真是假。
相拯轻松一笑,起身正正衣冠:“看来母后无心下棋,那不如便随朕出去转转。”
他似乎知道太后不会拒绝,说完便走在前头。
太后心中惊疑不定,料想自己的计划这么多年来也不曾漏什么马脚,怎会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功亏一篑?!
无论如何,她也要去看看到底是真是假!
念及此,太后冷哼一声跟上,乘着车辇往京城边缘走,越近,喊杀声越大。
太后攥紧了拳头,想着种种可能。
一直走了两个时辰,打斗的声音已经震耳欲聋。
太后撩起帘子,只觉无数人正在她耳边撕心裂肺地喊杀!
她下了马车,跟着相拯走上城楼,才现,是禁军对叛军单方面的击杀。
城楼下,她隐藏了多年的军队死状凄惨,有被一箭穿心的,有被乱石砸碎脑袋的,还有人已经死了,尸体却还在不停燃烧的。
焦味,炮火味,烟味,各种各样的刺鼻味道混为一体,眼前的惨状是众人从来没有见过的。
相拯神色肃穆,自上而下看着那些虽然没有战意,却不敢后退的年轻人,分外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