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食的从来不是姜禾,更不是珩芙,至于是谁,只有他知道。
一旁的姜随听得嘴角抽筋,“阿姐。”
珩芙听到姜随的声音,指尖忽然一滑,指甲从手指尖划过。
她心口跳的厉害,“嗯,北亭想说什么。”
姜随看着珩芙看似平静,眼底却一片波涛的眼眸,内心泛滥成灾,“我记得阿姐年幼时,常喜欢背着祖父带我出去玩,每次回来都是那些陈年借口,祖父每每听了,都会暴跳如雷。”
他自己一个人笑了起来,眼角闪烁着不明显的泪光。
珩芙和姜正一听,心弦一动,顿时明白了姜随的意有所指。
他们三人是知道少门的,也深知若要瞒天过海,今日少门的事,便知道换个理由暴露。
于是珩芙笑着打配合,“是呀,不知祖父还记得吗,年幼时犯了错,借口都是那些,我与北亭还爱先斩后奏。”
姜正是个聪明人,脑子只需要轻轻一转弯,就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非是说出与少门结仇真相,隐藏另一个事实,弃车保帅罢了。
姜正心里五味杂粮,可没多想,便同意了。
他爱姜家,胜过爱自己,到了这万不得已的地步,他愿意牺牲自己的名声来保全姜家的荣华富贵。
无论如何,珩芙身份不能暴露于世人,她只能是拥有凤凰星命的姜禾。
而他被人辱骂冷血无情,知情不报又有何妨。
珩芙和姜随就这样冷眼旁观着姜正精彩的心思变化。
姜正慈祥的笑了笑,“是啊,你们两个,自小感情深厚,小时候可把我气的够呛。”
他又顿顿,“唉,只可惜祖父现在年岁大了,你们也长大了,从前的欢乐时光倒还远离我了,若是可以,真希望回到你们小时候,再被你们欺骗一次。”
珩芙和姜随听到他的回答,心里明明白白。
姜正他是同意了。
想必少门这根刺,这三年来也折磨的他寝食难安。
珩芙便笑眼盈盈的替姜正倒茶,“祖父莫要哀伤,来日方长,我与北亭日后会常陪伴于祖父身旁的。”
美人笑,笑里藏刀。
姜正僵硬的扯扯嘴角,“尊夫人说的是,是老夫忧思太重了,到底是人老了,患得患失的。”
珩芙又替姜随续上茶,“阿姐许久未与北亭好好说话了,今日回来,见你也是沉默寡言的,是生了何事吗?”
“没有,”姜随摇摇头,“只是想起了阿姐以前辅导我功课的情景。”
“功课,”珩芙娇笑起来,“你那会儿可淘气了,也不肯好好做,仗着自己聪明,可没少偷懒。”
她又笑着偏过身子,看向姜正,“您说是吧,祖父。”
姜正大笑着,摸着笑的颤抖的花白胡子,“确有此事,他那些功课现在还被我保留在书房里,尊夫人若是有兴趣,不妨待会吃好饭,和小随一同去看看。”
“哈哈,是吗,”珩芙语气惊喜,“那可要好好看看了,我可不会放过嘲笑北亭的机会。”
姜随佯装愤恼,“祖父,阿姐……”
奈何他的不满,被掩盖在姜正和珩芙的欢声笑语中。
三人又有说有笑了一会儿,直到姜光采派小厮来叫他们用膳。
珩芙三人在起身时,将眼底的狠厉同时收尽眼底,藏起来。
姜正走在前头一点,珩芙和姜随并肩而行。
那几个侍卫便跟在身后几步远。
姜随的手是放在前面的,衣袖往后缩一点,便可以看到那串鲜红的琉璃手串。
珩芙用余光扫到后,心里起了涟漪。
这是她来到北国,第一笔完完全全属于她的财产。
这串琉璃手串,是她亲自买来琉璃珠子,亲手编好的。
是她一笔笔攒下的钱,吃尽了苦头,挨够了鞭打才得到的。
她记得她将手串赠予姜随时,是六年前,那时她十四。
珩芙不知她当时怀了什么心思,只是想,这串琉璃手串只能属于一个人。
那便是姜随,在她心里永远意气风的姜随。
她记得那是冬雪,好雪片片,忽而是鹅毛大雪,忽而是柳絮盐粒。
树枝屋檐是银装素裹,处处是白雪皑皑,气呼出,是热乎乎的气息。
她便在那银杏树下,叫来了少年。
少年眼冒星星,满是纯真与期待。
少女便在绯红的脸色下,缓缓从手心里拿出了琉璃手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