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
少年话音平稳,似乎并没有遭遇什么意外。
稚宁仔细分辨,紧张的情绪松懈下来,“池昼,这么晚了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池昼没什么事,只是突然很想她,想到见不到人,听听声音也好。
池昼从没这么狼狈思念过一个人,他每天都想见她,每天都会拿着手机呆,想给她打电话,知道她的近况。
可他们非亲非故,连正经同学都算不上,他有什么理由联系她?
只有每到周末的询问,给了他看似正当的借口。
但今天,简单的文字回复,远远不足以满足他的贪婪与渴望。
等他回过神,听筒里已经传出了她的声音。
“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最近为什么不来旁听了,如果之后还有事耽搁,我可以替你跟代课老师说一声。”
“暂时先不用了,就是家里……有些事。”
稚宁说得含糊,她知道池昼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不会多问。
池昼也恰如稚宁预料的。
只是。
“薄稚宁,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池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大概是她平时叽叽喳喳活力十足,显得今天的沉闷太反常。
难道是她家里人因为她的身世,为难她了?
想到这,池昼的眼神变了,变得危险阴戾。
稚宁却在想,她现在所遭遇的困境,是不是可以稍稍向池昼寻求一下帮助?
且不说他远比她聪明,毕竟旁观者清。
她试探道:“池昼,我刚才看了一个电影,有些事想不明白。”
“什么事你说。”
“嗯……就是……电影的主人公是头很笨的猪,这头猪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什么正事也不干,所有人都讨厌她,讨厌到欺负她、利用她,最后把她赶出了窝棚。”
电话那边,池昼眉心深深皱起,“这是什么电影?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稚宁顿了顿,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她怕池昼听出来这头猪是她。
池昼并没给她打退堂鼓的机会,“小猪被赶出去了,之后呢?”
“……之后,她需要盖房子。”
“这是个外国电影,很小众,讲一头猪被赶出家门后盖房子,如果在冬天来临前盖不好,就会被冻死,还有可能会被附近的野狼咬死,总之,房子必须盖好。”
“听起来有点像三只小猪,然后呢?”
池昼的回答很认真,并没有夹带或怀疑、或取笑的个人情绪。
稚宁抿了抿唇,“然后……这头猪很笨,什么也不会,她想了很多办法盖房子,木块、石头、泥巴……什么都用上了。”
“可每一次都以失败收场,就算参照着详尽的图纸,也得不到想要的结果,最后她的房子塌了,冻死在了冬天,尸体被路过的野狼叼走了。”
池昼那边静了几秒,随后声音传来。
“那那只路过的野狼岂不是白捡一头小猪,得了大便宜?”
“……啊?”
他在说什么啊?
嘲笑她吗?
稚宁更心塞了,却在这时,听到了少年爽朗的笑声。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少年的笑,仿佛具有驱散阴霾的神奇魔力,也刷新了稚宁的认知。
整天冷着脸的池昼,原来还有这样活泼的一面吗?
听完稚宁的故事,池昼已经基本确定她没有被家里人欺负,高悬的情绪变得和缓。
但她似乎确实遇到了难解的困难,并有意识向他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