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阁的最底层,乌黑、沉寂,无形之中散一股压迫感。
“哐”的重重一声,底层沉重的大门犹如苟延残喘的老人一样,慢慢被人推开半扇。
石壁上的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来。广阔的地层被分成几个隔间。底层看似普通,实则危险暗藏。
一簇火把在底层摇曳,映在澄亮的地板上,仿佛鬼火一般,诡异而可怕。
火把一直摇曳到最里头的房间才停下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火把架在墙壁凹槽处,一阵劲风从他的袖子中鼓涨吹出,吹掉木架上的尸体上盖的一层白布,露出一具已经僵硬的尸体。
朱雀嫌弃的侧过头,李京墨眼中露出讥诮,“杀人狂魔朱雀,竟然害怕一具尸体了?”
朱雀俏丽的眉眼望向一侧的楼主,神情有些怯怯,但还是要强解释,“我是嫌弃丢人。身为九门楼天字高手杀手的二十八星宿,竟然被一个没有任何内力的小子给杀了。白虎怎么回事?也不管管自己的手下……”
李京墨的视线从尸体转到朱雀的身上,话中讥嘲越浓重,“白虎出任务已经消失几年了,谁也不知道其是死是活。正所谓,群龙无,他手下的七大星宿叛变是迟早的事”
朱雀倒也没再反驳。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北方玄武,南方朱雀,手底下各有七大星宿,皆为天字高手。各自其责,谁也不敢越俎代庖。白虎多年前外出任务,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白虎手下奎宿、娄宿、胃宿、昂宿、毕宿、觜宿、参宿在没有将领的情况下,有人滋生了二心,叛变了。
犹如夜枭一样躲在暗处的玄武拄着拐杖幽幽走出来。拐杖底端镶嵌的铁掌敲击在石板上,如雨点般密集,在空旷的天音阁底层,又好像催命的鼓声。
“白虎平日对他们管理过于松懈了。领不在,有人就不老实了”
九门楼楼主的视线落在尸体的眉心。中子弹的地方没有爆血,周围渗出的血丝已经干涸掉落。楼主的视线从额头来到胸部。那里有一道狰狞蜿蜒的伤口,伤口很深,对一个天字高手来说,不足以致命。
楼主的目光驻停在伤口一个不起眼的小口。他的目光再次往上移,通过比对,他很快认出来,伤口是同一人所为。一枪打在胸口,不致命。一枪打在眉心,直射脑袋,再厉害的人,也无法挽救。
“叛变的人是谁?”,空旷的底层中,楼主的声音显得深沉而悠远,从他身上泛出的寒意,悄无声息的浸入人的骨髓。
李京墨答道:“白虎座下的奎宿。”
“他在为谁做事?”
李京墨摇头。九门楼虽为皇室办事,可刺杀唐云意并不是皇室下令。
昏暗的灯光中,阴风从最底下掠上来,吹得火把一明一暗,玄武那张沟壑的脸半明半暗,阴翳无比,“奎宿可能一年前已经叛变了。唐云意破了太白湖走蛟案,明面上是堂溪毫无休止的扩张引来众怒,实际上……查一查堂溪是谁的人便知道,有人想借太白湖走蛟案除掉堂溪,但是被一个小小的金灵卫给现并破案了。唐云意无意之中破坏了背后之人的计划,对方对唐云意恨之入骨。杀了他,一来为了泄愤。二来为了将来计划万无一失,有破案之才的唐云意必须死”
底层突然响起朱雀银铃般的笑声,随着她的笑声,一股巨大的风力从地底下扑上来,吹灭了火把。朱雀打了个响指,指尖上出现一丛小火苗。火苗被她轻轻一吹,吹到墙壁上,火把再次亮了起来。
“老叟,没想到,你分析案件头头是道”
沉默的李京墨突然出声,“我也认为老叟说得是对的。唐云意已经在漩涡当中”
朱雀掩住嘴巴笑,不苟同,“唐云意一个毛头小子,他哪里懂。不过是为了泄愤要杀他而已。就像现在,他杀了九门楼的天字高手奎宿,我们也想要杀了这个歹毒的臭小子”,朱雀话头一转,语气凌厉起来,“楼主,唐云意一而再,再而三挑衅九门楼的威严。这种人留着迟早是个祸害,不若……”
高大的楼主转头,只剩一双露出外面眼睛里旋涡波诡云谲,朱雀立刻错开视线,低头认错,“是朱雀莽撞了”
“杀不杀唐云意,不是你说了算。而是长公主说了算。单凭唐云意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杀死一个天字高手”
李京墨恍然大悟,突然记起,“楼主,昭天阁出手了”
“昭天阁何时卷进来?唐云意跟他们有什么纠葛?”
“唐云意的暗器吸引了昭天阁的人”,这是李京墨掌握到的消息。“楼主,唐云意的暗器如此诡异,是不是……”
“要么招要么杀”,玄武接过话。“但是唐云意不会武,根本达不到九门楼的要求”,能入九门楼者,皆有天字高手的实力。
朱雀的银铃笑声再次传来,“若是把唐云意收入九门楼麾下。恐怕每次出任务,还得分一半人去救他”
玄武颔,他的意思正是如此。
沉寂一刻钟后,楼主突然离开了。朱雀分别与李京墨和玄武对视,不解的道,“生那么大的事,楼主没有安排?青龙,你去哪?”
李京墨一手背后,踩在石板上的脚步声轻飘飘的,“能怎么办?当然是去白虎部敲打敲打。至于唐云意,留着他自生自灭,反正他破案破了别人的计划,他们肯定不会留着他这条小命”
玄武敲着拐杖也要离开,朱雀又连忙问。
玄武的身影眨眼间闪现在门口,抛下一句话后,人影瞬无。“业火莲快成熟了,应该有不少高手正往京都的方向赶。一甲子的功力,谁不想要?”
金灵卫
寒风凛凛,小雪飘飞。唐云意躲在房间,围炉烤火。火炉上的铁网放着糍粑,一面烤得焦黄,唐云意翻过另一面后,立刻捏着耳朵,大叫一声,“好烫”
“笨,不会用筷条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