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到酒馆里面,没有满口酒话借机摸侍女屁股的醉汉,也没有声调粗鲁与人扭打的混混,而是一片烟雾缭绕,灯火昏暗,几个精灵围着一张桌子,嘴里叼着造型简单的烟斗或烟管,低声的碰杯,玩着不知名的干树叶做成的纸牌。
鼻子里吸着呛鼻的空气,耳朵里是嗡嗡的窃窃私语,一个沙哑的嗓音在角落里唱着妩媚的曲调,阿洛缇有种蒙头转向的感觉。
幽灵武士领着精灵少女,走到了酒馆的柜台边,老板是个消瘦的男性精灵,把手中的粗烟筒吸得咕噜噜作响。
“老板,您这里还需要表演的乐师么?”阿洛缇忍受着朦胧的烟雾,问到。
酒馆老板放下烟筒,吐出一团浓稠的白烟,他看清了眼前咳嗽着的漂亮少女,想调笑一番后,再校考对方的歌喉,说一下在酒馆讨生活的规则,旁边的烟气中骤然亮起两朵紫色烛焰,一支带有冷硬铁甲的手套按在了台面上。
“这位小姐需要一份表演的工作,觉得你这里很不错。”
开张以来烟龄长达六百年的老顾客,都不会有这样干涩的喉咙,酒馆老板背后一凉。“稍等,稍等,请小姐登台献艺,看看客人们的反响。”
啪!啪!两声,酒馆老板拍响手掌,歌声暂停,一个腰肢细软的精灵女郎走过来,她看到了带着小竖琴的阿洛缇,便面带幽怨的想开口问,酒店老板往幽灵武士的方向使了个眼神,女郎连忙噤声。
舞台是个以红色幔布为背景的低矮木台,仇龙摆了张靠背椅,阿洛缇没换什么行头,抱着竖琴坐上去,歌声暂停期间,酒客们并无表示不满,聊天的人声大了一些,可能大家以为歌手中场休息了。
酒馆的面积不大,仇龙目测大概有十几张桌子,八九十位客人,他来到异世后还没听过当地的歌谣,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风格,音乐审美受地域影响巨大,在地球受追捧的乐曲,不一定在这里受欢迎,所以往日他也没贸然的和精灵少女进行交流。
阿洛缇正襟危坐,脸上展现出了战斗中才有的专注神色,她没直接开口唱,弹起了琴曲前奏。
第一段和弦拨动,酒客们减小了交谈的声音;第二段和旋拨动,距离舞台最近的几桌客人凝神静听;第三段和旋拨动,偶尔有酒客在捂着嘴低咳。
精灵少女轻启朱唇,清冽的歌声如穿云的响箭,划破了弥漫的烟雾,直入酒客们的耳膜,不约而同回头观瞧演唱者的精灵们,搅得白烟一阵翻腾。
辰杉文字的读音本就婉转,从阿洛缇如莺如燕的歌喉中唱出,宛若千转百折的山涧曲溪,幽灵状态的仇龙很难评价音乐的好坏,但精灵少女的声线变幻,他能敏感的体会。
歌曲的内容通俗易懂,大抵是种山野小调,讲述了一家人在森林中的美好生活。
怀着对昔日家庭生活无比思念的阿洛缇,充沛的感情融入了歌声里,令本来欢快的乐曲暗藏着伤感。
仇龙记起了许多曾经的事情,离乡从军时的家人的送别,取得荣誉时父亲目中的赞许和母亲眼底的挂念,在异国的哨岗上独自赏月的孤寂。我的葬礼办得怎么样呢,幽灵武士走神了。
歌曲唱完,只剩下酒馆老板粗烟筒的咕噜声,与数个酒客吸鼻子的声音。
阿洛缇走下舞台,因为没有听到掌声,她心里有些忐忑,来到酒馆老板的面前,却看对方眼含泪光,苦着脸。
“请问,我唱的怎么样?”精灵少女一脸期翼的问。
“小姐,您唱得很棒,请恕我不能聘用您。”酒馆老板看了一眼没有反应的仇龙,壮着胆子说到。
“为什么呢?”阿洛缇有些郁闷,难道又让敌龙者说中了么,我的表演失败了。
“先,我这里的客人都是为了放松一下精神,忘掉生活的苦恼,您的歌声虽然动听,但是太过投入情感,反而有违大家来酒馆的本意。”顺着酒馆老板的指向,阿洛缇看到先前听得入神的几名酒客,俱准备结账离开了,“看到了么,这几位平时一般会多待几个小时,现在恐怕是要回去休息了。”
“今天我不会白听小姐您的这歌曲,要是您愿意等两天,我可以介绍几位小剧场的经纪给您。”
“您是说真的么,我的歌声可以去小剧场表演?”酒馆老板的话语让阿洛缇喜出望外。
“以我多年的眼光来说应该没错,再就是这一行,需要有得力人士在幕后支持您,否则可能会有麻烦,不过看您同伴的情况,我觉得自己是多虑了。”
有心想多说两句,感谢酒馆老板的精灵少女,忽听到背后传来一个男子油嘴滑舌的腔调,“小妞,听说你是想在这附近表演?”
酒馆老板用口型,无声的暗示道,“这就是我说的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