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温老夫人在打什么主意,已经不言而喻。
张氏站在温老夫人身旁,手捂着自己的脸,觉得自己为了计划牺牲太多。
等到徐氏答应不再分家各过各的,她一定要让她们弥补她。
温德云和温德义几人已经到来,一个个的围着温老夫人站着。
这一家子什么心思,全在那张脸上、那双眼睛里诠释得明明白白的。
他们无非就是觉得,温玥如今不在了,徐氏一家群龙无,这正是他们的好机会。
他们这一路流放,吃尽了苦头,因为碍于温玥的压迫,那是敢怒不敢言。
如今温玥已不在,他们的威胁荡然无存,他们也就没什么好怕的。
先对徐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来感动她,说服她,让她交出财政大权,一点一点的将她们一家的利用价值压榨完,最后再一脚将其一家踹开。
当然,若是徐氏不答应,他们也不怕,大不了就来硬的。
他们这边三个大男人,还担心制服不了徐氏一家老幼病残吗?
徐氏看着正期待她给予回答的温老夫人,她是一声冷笑。
温老夫人见徐氏只是冷笑却不说话,她心下不悦,但想到大计,她是忍着这口气,“老大媳妇,你别光顾着笑啊,是与不是,你给为娘一个准话啊。”
“我们如今是真的知道错了,也知道家人健在身边是多么的弥足珍贵。回过去这一路来的所作所为,说起来是真觉得惭愧,真觉得对不起你们一家。”
温老夫人说得动容,她是眼睛一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命不久矣,只想看着你们三家和睦相处,而不是像现在跟仇人一般老死不相往来。”
温颜玉坐在牛车上,她正跟徐云襄准备早饭,听了温老夫人的话,她是朝人看来,几次三番的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
她相信大娘可以处理好,她不要插手的好!
柳云和夏如意正往马车走去,准备将温如瑾和温如轩叫下来。
徐氏看着温老夫人,她是一字一句说得极其缓慢,“这家分了就是分了,白纸黑字,签字画押,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我们之间的恩怨纠葛,我可是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我们一家,绝不会跟你们重归旧好。不仅如此,我还决定决定跟你们断亲,大家一刀两断,恩断义绝。也省得你们日后,会受我玥儿‘牵累’!”
温老夫人本以为自己一番良苦用心,会得到徐氏的热泪盈眶、感恩戴德。
谁想,徐氏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
温老夫人见徐氏这般不识趣,她也索性懒得在跟人周旋,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我对你好言相劝,那你是油盐不进。那好,你既这般,那就休怪我这做母亲的不念及往日情分。”
“你想断亲是吧?”温老夫人看着徐氏,“那我们就好好算笔账,好好算算你那死去的夫君欠我温家的!”
温老夫人一门心思想要将徐氏一家的利用价值压榨完,听见徐氏要断亲,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决定狠到底:“当年若不是我与你公公心善,从温家旁支抱养温德凯,他只怕是早就随他那短命的爹娘去见阎王爷,哪能成为后来威震四海的大将军。”
“他拥有的一切功勋和荣耀,都是靠我和仙逝的老爷子。若非我们一手扶持,仅凭他个人之力,他又怎可能成为一品大将,你又怎会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温老夫人提起往昔,如数家珍,事无巨细到道来:“我们一念之善,却因为他害得我们温家落得被抄家流放的下场。你要断亲,就得先弥补对我们的亏欠,我才答应断亲!”
徐氏听着温老夫人颠倒是非的话,她是暗自为自家夫君不值,“我夫君不曾亏欠你们什么,反倒是你们一家,就如狗皮膏药一般黏着他赖着他,吸他血喝他血,见不得他好。”
“你也别一口一句你们大善心抱养我夫君,我只知道你抱养我夫君的初衷,是因为你嫁入温家多年无所出,受高僧点拨。而你这两个儿子,也是因为抱养我夫君才来到你身边的。”
徐氏一字一句,字句有理,“我夫君生父生母虽不及你们富庶,但他们一家三口的生活是幸福的。是你们因为高僧一句话,强行拆散他们一家。”
“我夫君后来能成为威震一方的大将军,是他生父生母对他的谆谆教导,不是源自你们夫妇。还有一件事,若非我夫君这个官至一品的大将军,你们温家永远只是京城众多经商世家里,最不值一提的。是我夫君官至一品,是他成为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才让温家世人皆知!”
徐氏看着温老夫人等人,看着他们的脸,“你们口口声声说,你门受我夫君受我孩儿受我一家所累,可世家大族,从来就是荣辱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们身为温家人,因为夫君大将军的缘故,享受着来自他的身份威望带来的荣华富贵。那么他倒下,你们自然也要一并承担这后果。这世上,没有谁能只要好的,不要坏的。”
温颜玉听着徐氏的话,她是神情激动,拳头紧握着。
大娘真棒,不愧是将军夫人!
徐氏一番话,掷地有声。
流放这一路,一直是温玥保护着她们。
她也好,温如瑾他们也罢,都沉浸于父(夫)兄(儿)死去的痛苦中,她们虽振作着,其实多数时候都是浑浑噩噩的活着。
她们自我的觉醒,是循序渐进,满满早就的。
徐氏已经觉醒,身为母亲,她要保护自己的孩子们。
温如瑾和温如轩已经不需要靠轮椅代步,他们的双腿已经可以支撑他们站立,只不过还需要有人搀扶着。
他二人在柳云和夏如意搀扶下来到徐氏身后,朝温老夫人一家看去。
温老夫人等人见温如瑾和温如轩已经摆脱轮椅,皆是大吃一惊。
温如瑾看了温老夫人一家,“我们玥儿跑了,是我们让她跑的。你们也知道奉旨去岭南的人,若是中途逃跑,她的家人会面临怎样的处境。”
“你们一家想陪我们一家赴死,那我们自然是乐于见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