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影关车门的动作一僵,但还是不着痕迹的关上了车门:“靠,外套差点夹车门缝里。”
师傅挠头笑了笑:“没事没事,这么晚了,大妹子是要回家是吧?快坐好,我开快点送你回去。”
“谢谢了啊叔。”祝影微微歪头笑得人畜无害,似乎是想要聊聊天缓和一下气氛,开口问道:“欸,师傅你做什么工作的啊?”
师傅回头瞅了她一眼,表情一言难尽。
这时,祝影的电话突兀的响起,她揉揉被震的疼的耳朵,调低了耳机的音量。
“喂?是尾号8799吗,我已经到了,你现在在哪?”电话对面是一个有些沙哑的男声。
祝影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打车软件,显示的是司机已到达,未上车。
祝影抬头,正好和后视镜的的司机师傅目光对视。
“好的,我知道了,回去就把小组作业给你,别催了别催了。”祝影挂断电话,支付五块钱选择了退单。豹豹的尾巴不安的甩来甩去,开启了扫描模式。
『宿主快下车!』豹豹的毛炸了起来,几乎成了一个看不见五官的刺毛球。『后,后备箱里有人!还在喘气呢!还有一堆匕锤子什么的!』
“后备箱那个人,现在状态怎么样?”祝影垂眸看着手机,指尖漫无目的在页面滑动着。
『监测目标为成年男性,生命体征正常,意识清醒。被注射过不明药品,行动能力受限,手脚被皮带束缚。』
“嘶。。。真难搞。”祝影皱了皱眉,自己逃倒是好办,带上一个人,尤其还是一个行动不便的人,那求生难度就大大提高了。
祝影倚靠着车窗闭上眼睛假寐,让豹豹时刻关注路线。
『宿主,这辆车的行进路线果然不对。。。他在往城郊开!』
祝影迷迷瞪瞪的挠了挠头,随手把带扯下来,左手悄悄在校服口袋里掏了掏,趁着汽车从天桥底下经过时车里漆黑一片的空子拿出一个小喷雾瓶。
大马路上行人寥寥无几,全是来来往往的车辆。祝影没有任何动作,反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打算好好休息一下。
“豹豹,出市中心的时候叫醒我。”
汽车在市里兜了一圈又一圈的圈子,最后还是拐了一条偏僻的小道出了市中心,在城郊拐来拐去,在一片荒林里停了车。
祝影早已全身紧绷,只在司机倒好车的一瞬间暴起,用带从后面勒住他的脖子,系在车座后面快打了个死结。
躲开司机向后挥舞的拳头,拿出混了风油精的辣椒水喷雾瓶,对着怒目圆睁的司机补了两下。趁乱拔下司机的车钥匙,摁开了主驾驶控制的车锁,打开自己的车门跑了下去。
祝影打开后备箱,抄起后备箱里极有可能是作案工具的匕,干脆的划断束缚那人手脚的皮绳,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祝影拿着匕在崎岖不平的林地里穿行,身后是凌乱的脚步声。司机一时半会挣不开束缚,追过来的人十有八九是那个被绑的倒霉鬼。
祝影分神回头看了一眼,借着月光只能看见一个迷迷糊糊的黑影,确认身形和司机大相径庭后,祝影放心的转头,脚步不停。
司机既然打算对她下手,那就说明后备箱里的并不是全部的作案工具,在驾驶座里肯定还有匕之类的凶器。
最好的情况是凶器是锤子,祝影系的死结很紧,以中年男人手指的灵巧程度根本无法解开,那司机只能用打火机燎或者用别的锐器慢慢割断带。
最差的情况也不过是司机手上有一把匕,轻轻松松割断了带然后追赶上来。
但是祝影拔了他的车钥匙,断绝了司机开车追赶的可能性。又暂时干扰了他的视力,加上夜间能见度比较低,他一时半会追不上来。
“豹豹,调一下这里的地形图。”祝影伸手挥开挡在眼前的枝叶。
『宿主,这里地面凹凸不平,你现在不能在奔跑的同时视物,我来为你播报一下大体方位。』
『宿主当前所处区域为城郊西区东北部分,穿过荒林部分可以前往两个区域,位于荒林左侧居民区和位于荒林右侧的墓地。』
『居民区距您37o米,墓地距离您914米。』
『该距离为直线距离,实际数据请已路况为准。』
“去墓地,豹豹,带路。”祝影想起司机车里的后视镜上面好像挂了一个折成三角形的黄符,又在勒他脖子的时候,在他挥拳的手腕上看到了佛珠,八成是个信鬼神的人。
而且居民区太近,正常人的思维都是跑到居民区去求救,但却没有考虑过:
为什么他敢在距离居民区这么近的地方动手?因为有恃无恐,要么居民区里有同伙接应,不怕你跑过去。要么就是,他算准了你就算逃过去也不会得到救助。
祝影毫不犹豫地往墓地的方向跑过去。
跟在后面的男子身上的药效似乎正在慢慢减弱,他的步伐越来越快,渐渐追了上来,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祝影一路跌跌撞撞跑到墓地,不同于有保安看守的公墓,这里依旧是荒郊野外。
大大小小的坟包错落凌乱的分散在四周,月光没有一丝温度的笼罩着这里,空气似乎都微微凝滞,变得粘稠令人窒息。
几只看不清是什么种类的鸟从枝头拍拍翅膀,扯着嘶哑嗓子叫了几声,突兀地刺破了死寂的空气,也刺激着闯入者紧绷的神经。
祝影停下了脚步,轻轻喘息着。刚刚的一系列大动作非常消耗体力,原主的身体素质一般,这运动量几乎已经达到了身体的极限。
后面的身影慢慢跟上来,祝影握紧了手里的匕。抬头,对上一双浅棕色的眸子。
眼前的青年有些狼狈,衣衫凌乱,白衬衫的扣子掉了几颗,领口大敞露出精致的锁骨。
领带松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脸上划破了几个小口子,正在往外渗血,可能是在树林奔跑时被枝叶划的。
人倒还算机灵,跑的时候顺了把比较轻便的斧子。
青年被打量的有些不自在,偏过头去躲开她的视线:“咳,请问您怎么称呼?”
“啊,我叫祝影,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祝影才反应过来这样盯着人家看有些冒犯,但是她脸皮厚啊,又瞅了人家两眼,才若无其事的收回了视线。
在这寂静的夜里,有两双脚趾,悄悄地,蜷缩起来,扣住了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