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他会用爆炸物处理聚堆的人形物体,而让人形物体聚堆的方法,最简单有效的就是自己当鱼饵,让它们愿者上钩。
不过,日向合理觉得在乌丸莲耶的视角,大概是‘虚拟世界’里生的。
他不怎么在意这一点,只在意,“你恨我?”
乌丸莲耶刚刚宛如见血鲨鱼的语气和恶意实在是太明显了,明显到日向合理有一些好奇。
无论是从他的视角,还是从乌丸莲耶的视角,他都没有做什么太过拉仇恨的事吧?
哪怕有‘宫野’的种种因素,也没有太拉仇恨吧?
乌丸莲耶为什么会恨他?
如此想着,日向合理又看了一眼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之前提醒过他,用词是‘年老的领’和‘年轻稚嫩的孩子’,日向合理大概能推理出乌丸莲耶是因为他年轻不会衰老而恨他。
但还是不太理解为什么能到‘恨’那种程度。
乌丸莲耶闭了闭眼,刚刚强撑出来的气势慢慢地松垮下去,他道:“永生,从来都是令人向往的存在。”
“‘永生之人’,却是会令人不喜、厌恶、甚至是恨的存在。”
他疲倦道:“你就是它,但你变成了人类,我当然渴望你又痛恨你。”
他走路的时候没有脚步声,像是幽灵一样,贝尔摩德听到有清晰了一些的铁链碰撞声,也真的看到了铁链。
她眼神微凝,下意识看了一眼乌丸莲耶。
厚重的门又悄无声息地滑上,把外面的光亮切断。
离床铺只有两三步的时候,日向合理停下脚步,他对着床铺打招呼,“先生。”
又侧,对向贝尔摩德,“贝尔摩德。”
他的两只手是垂着的,手直接有一抹跳跃的银色,是锁链状的手铐,走动间,每一步的步伐都一模一样,同样有银色的光如影随形,是锁链状的脚铐。
除此之外……
贝尔摩德的视线在日向合理脸上的那抹黑色上停留住。
除此之外,日向合理的眼睛也被一条像是衣服碎片的黑色布料遮住,那抹黑色不是整齐的,中间宽、两边窄,最宽的地方遮挡住了半块鼻梁。
这些都是阻碍,是‘绊脚石’,但日向合理相当平静,没什么特别反应,像是根本不在乎一样。
甚至,在乌丸莲耶挣扎着抬起手时,他也自然而然地抬手,用自己的手抓住对方的手,又简短地道:“我在。”
因为两只手是由锁链连在一起的,一只手去放低抓住乌丸莲耶的手,另一只手就被带着也往下拉,日向合理便微低下身体,他移动空着的那只手,去拽住脸上的布料。
他的动作很慢,慢到只要贝尔摩德或乌丸莲耶一叫停,他就能及时停下。
但没有叫停的声音,日向合理就慢慢地把遮挡物往下拉了一些。
他是闭着眼睛的,等遮挡物松开滑落到脖子处,他才睁开眼睛,平静地去打量近在迟尺的乌丸莲耶。
浅澹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把那双墨绿色的眼睛照亮,照得像冰凉的雪一样亮。
乌丸莲耶费力地笑了笑,把刚刚急迫着想要抓住日向合理的失态掩饰下去,他道:“你恨我。”
那抹能令人感到凉意的绿色动了动,日向合理歪了一下头,才不解地询问:“为什么?”
为什么,乌丸莲耶会觉得他会‘恨’?
日向合理确实不太理解。
乌丸莲耶抓着他的手用力了几分,他艰难地喘了几口气,才问:“你不恨我吗?”
“你的母亲……你的父亲……”他喘着气,勉强澹澹道,“你的‘家’,都因我而破灭。”
这是在变相承认:是的,我之前是在骗你,你父母确实是两位宫野博士,而且他们的死确实和我有关。
日向合理打量了乌丸莲耶几秒,捕捉对方脸上的表情,“嗯。”
乌丸莲耶也努力观察日向合理的表情,进行模湖地辨认,“……你真的不恨我吗?”
他看不太清,但日向合理的语气很明显,是平平澹澹的平静语气,没什么起伏。
这没让乌丸莲耶欣喜,反而令他失望,失望在日向合理的视角,他大概完全是一个不怎么值得在意的人。
日向合理真诚道歉,“抱歉。”
虽然他的‘真诚’一向是需要反向理解的,但在这个时候,日向合理是真的真诚。
他道:“我不理解‘恨’那种强烈的感情。”
所以不恨。
不过,日向合理补充,“我理解‘讨厌’。”
所以讨厌乌丸莲耶。
乌丸莲耶像是怔住了一样,他的脸部肌肉也已经松弛,日向合理很难捕捉到有效的表情,只能捕捉到他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