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只能察觉到实时的,如果是一个小时前这里有炸弹、但现在不在,日向合理就直觉不到,如果监控是慢几秒才传输给查看监控的人,日向合理也察觉不到。
乌丸莲耶沉默住。
“我不答应的话,你是要启动炸弹吗?”日向合理再次询问,他想了想,“那就没办法了。”
“炸弹太多了,哪怕我立刻破窗跳下去,也无法离开爆炸的中心范围,会承受足以立刻毙命的伤害。”
简单直白一点,就是乌丸莲耶一旦决定启动炸弹,那逃生率就只有不到百分之一。
日向合理道:“你启动吧,我准备好了。”
乌丸莲耶:“……”
“快启动吧,”日向合理解释自己的想法,“你应该给炸弹上了双层保险吧?遥控器和人工智能双重控制。”
“哪怕我抢夺了遥控器,你也可以立刻大喊启动炸弹,哪怕我摁住你的头,让你无法出声音,有一定智能的人工智能也会立刻启动。”
他催促,“所以不要害怕,启动吧。”
乌丸莲耶又沉默了片刻,才慢慢道:“在你的父母因火灾去世后,你曾经崩溃过一段时间。”
日向合理不太理解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话题,也不太关心这个话题,便用眼神催促他快点启动炸弹。
“你会无差别地攻击所有出现在你视野里的生命,甚至连自己也会攻击,眼睛也变成了红色,要比现在更红更红,红到有血液流出来。”乌丸莲耶道,他的声音又虚弱了几分,也更加低沉。
贝尔摩德的眼睫颤了颤,她抬眼看向乌丸莲耶,纤细的手指下意识用力,又立刻松开。
乌丸莲耶把一部分的注意力挪给她,反握住她的手,示意安抚,“你无法接受父母去世这件事,陷入失控状态。”
“我之前说‘组织用那个世界来调整你的心理状态’,这一点确实没有骗你,”他疲倦道,“你在失控状态,强行阻拦你只会让你受伤,我只能放任你。”
放任日向合理去攻击别人,甚至是稳定把人放进日向合理的视野、让他去攻击,以免他攻击自己。
但是,在正常和平的世界里,是无法维持这种稳定放诱饵的操作的,乌丸莲耶便想起了那个秩序紊乱的真实世界,于是,在宫野明美把日向合理稳定下来的第一时间,他便把日向合理放了进去。
“在那个世界里,哪怕遭受致命伤,你的身体也不会产生相同伤害,”乌丸莲耶道,他顿了顿,脸色又沉下去,“可是,意外又生了。”
“登录舱锁定了。”
登录舱突然陷入锁定状态,外面的人无法正常打开,暴力破开又可能伤害日向合理,便只能一边紧急调查原因,一边紧密检测日向合理那边的情况。
然后现无法检测。
他们只能从日向合理逐渐稳定下来、恢复正常频率的心跳中,推测他没有遇到什么太危险的情况。
登录舱的锁定很快便又自动解开,在场的组织成员立刻把日向合理抢救出来,他们是全副武装并格外警惕的,随时防备着被袭击,却现可能是真的把攻击欲望全部释放了,日向合理不再是攻击失控的状态。
他陷入了另一种极端,不理人,对外界基本没反应,甚至连宫野明美也不理。
与此同时,一部分的组织成员现在登录舱里没有人的情况下,‘游戏’依然在运转中,组织还是无法检测那边的实时状况,只能检测到有脑电波还在其中。
另一部分的组织成员则向乌丸莲耶汇报登录舱突然锁定的检测报告,推测大概率是组织的人工智能又出问题了,是人工智能锁定的。
两个情况结合,乌丸莲耶咬牙切齿地得出一个结论:那个该死的人工智能屏蔽了组织的监控,带着日向合理的一部分意识,依然活跃在另一个世界。
所以日向合理才会安静下来。
正常情况下,组织是无法检测到‘游戏’中生的事,监控屏幕都是雪花屏,但是在一些特殊时刻,屏幕上会闪出一些勉强可以分辨的影像。
把这些事情讲完,乌丸莲耶道:“你不惧怕死亡,也不惧怕‘选择死亡’。”
“如果你真的不想死,哪怕是再多几倍的人类的围攻你,也无法接连打中你的要害,”他澹澹道,“能击中你的要害很不可思议,能接连击中你的要害,简直就是奇迹。”
“你是自己选择的‘死亡’。”
在那个世界,日向合理死亡,是因为‘流弹’。
日向合理认真纠正,“不,我是意外死于流弹。”
流弹,是指乱射或者本来不应该打中的子弹,命中他的子弹是一些乱打的子弹,打出来那种子弹的人类都在惊慌失措,恐怕根本没想过会击中他。
所以真的是‘流弹’。
“那是幸存者最后的反扑,”他简略解释了一句,又补充,“他们觉得再过几年就没有幸存者了,启动了同归于尽的计划。”
和人形物体、和日向合理同归于尽的计划。
——不要问他为什么这个计划里居然有日向合理的存在感。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计划里居然还有自己的部分。
这个计划是一个日向合理相对比较重视的计划,它代表着无论之前幸存者们预测的‘几年以后,所有的基地都会沦陷,人类会灭亡’是不是正确的,在启动计划之后,都绝对会驶向那一个结果。
人类即将滴答滴答地进入生存倒计时,也意味着日向合理活到了最终决赛圈阶段,已经比绝大部分人活得久很多。
已经够了。
他催促,“你要启动炸弹装置吗?”
想了想,日向合理又补充,“你快死了。”
所以,乌丸莲耶应该是在场的人里最不怕死的了吧?
他看起来随时会g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