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琴酒皱眉看过来。
银色的长和漆黑的风衣随风飘扬,破碎的风衣衣摆处带着风的冷意,比风更冷的是他的声音,“你受伤了。”
琴酒的视线从日向合理漆黑凌乱的头略过,落在他晶莹剔透的红眼睛上一瞬间,最终定格在他侧脸上的那些红色血花上。
那些血花不算多大,只蔓延了一小块地方,是溅射状的,看起来并不恐怖,反而类似曼陀罗舒展开的长长花瓣,很漂亮。
搭配上日向合理平静又厌烦的表情,有种惊悚的怪异矛盾感。
冷冷地盯了几秒,没看到伤口后,琴酒让开位置,让日向合理走过去,他又转头,去看同样是一脸血液的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的脸、脖颈、胸腔和手臂上全是溅上去的血液,连眼尾都有一抹稍澹些许的红痕,这些血让她本来就冷艳的脸看起来更加艳丽逼人,也充满了一种危险的吸引力,
琴酒冷冷道:“你是废物吗?”
贝尔摩德没有说话,只轻飘飘地瞥了琴酒一眼,便沉默着跟上一步都没停的日向合理。
日向合理在电梯前停下,他用手摁了一下电梯键,在上面留下了一点小小的血痕,又立刻收回手。
“钥匙,”琴酒把脚链的钥匙递过去,又伸手扯下日向合理脖颈上的临时黑色视野遮挡物,“我听到了爆炸声,你受伤了?”
他翻了翻临时黑色视野遮挡物,现这块黑色布料上也湿漉漉了一片。
电梯上来,出清脆的提示声。
日向合理迈步走进去,头也不回地甩下一句话,“没有受伤,不是我的血。”
琴酒跟进去,先摁下电梯的楼层摁键。
“只是有个家伙在自己的心脏处放了微型炸弹儿子。”日向合理面无表情道,“恶心的家伙。”
这是很好解释的部分,不好解释的部分是……
诸伏景光组织着语言,斟酌着语气,“我和他有着类似的经历,有的时候能够理解他的一些性格和反应。”
因为都父母双亡。
因为都失语应激过。
……反正就是那种正常人无法理解的事。
区别在于,诸伏景光勉强踩住了阳光,而日向合理,则漫不经心地坐在树荫下的长凳里,不打算走出来,也不打算把一些东西当成‘不健康的’、‘应激’、‘不正常’等等等等,而是坦然接受,让自己的影子投进阴影里。
他还保留着很多相应的反应,比如厌烦和人进行正常的交流,厌烦在人群,厌烦露出笑容,厌烦坦白内心解释自己。
再比如,厌烦‘人类’。
诸伏景光也有过这种阶段,对此深有体会,所以非常笃定日向合理绝对不会成为领,他粗略地解释了一遍,又补充。
“他对很多事情都‘失去兴趣’,我在纽约执行任务的时候进行过试探,他对一些东西会有厌烦,但下次任务的时候,厌烦值会下降到几乎没有的程度,再次重提,才会上升。”
这一点,其实有些‘正常人’。
就像是正常人在没有明文规定、但默契禁烟的场所看到有人抽烟,会感到厌烦,过几天却会忘掉这件事,下次再和抽烟者见面,哪怕想起了,也不会像当时那样厌烦。
挺正常的。
就是有一点,‘凶桉现场的艺术癖’和‘抽烟’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在慢慢恢复心理伤口的时候,诸伏景光经历过这个阶段,也知道如果厌烦的东西一直不下线、一直在面前刷存在感,到底有多挑战人的底线。
如果,日向合理成为领,那最多一个月,他就会忍无可忍,直接把一切掰断。
包括组织,包括组织成员。
安室透简短地从鼻腔里出一声‘嗯’,他晃了晃自己的酒杯,仰头大口喝了三四口才停下。
他澹澹道:“但是组织可不是什么家族企业,可以想继承就继承,不想继承就推辞。”
一旦日向合理拒绝……
“可能是我误会了,”安室透道,“现在我们不知道具体的情报,‘神秘人物’是重病的领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可能……”
爆炸,就是在这个时候生的。
第一声爆炸是在远端,它有些轻飘飘地垫在热闹的音乐下,旋转着钻进大家的耳朵里。
没人反应过来。
就连安室透,在热闹的音乐声中捕捉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他也只是略微停顿住,下意识侧看向一个方向。
随后,便是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第五声……
一个接一个的爆炸声响起,它们的方位不同,远近也不同。
热闹的音乐还在放着,但是舞池里舞动的人群已经随着一声声的巨响而停下了乱舞,他们迟疑着交换眼神,茫然地试图从旁边人被灯光照得五颜六色的脸上看出生了什么。
音乐也迟疑着停住。
安室透已经脸色大变地快步走出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