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摩德收敛了几分‘欢快’,低笑了一声,“是谁?”
“波本吗?”
“他最近在东京闹了好大的动静,一枪中头地打中‘广田雅美’,让她直接连人带车从大桥上翻下去的风采真是令人着迷,”她笑眯眯地道,“我去停尸间检查过尸体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就是有一点令人遗憾,那具尸体不是真的宫野明美。
贝尔摩德支起下巴,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
琴酒收枪,先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开办公室。
“糟糕,”贝尔摩德立刻告状,“琴酒去捉你了,莉莉快跑。”
重重的关门声响起。
她又笑眯眯地小声补充了一句,“不过我是猜测,完全不确定你是不是在波本那里啦,对了,波本好像有十几个洞窟吧?”
“不愧是老鼠。”
那琴酒要找好久哦,哎呀,是一件值得提升愉悦值的开心事。
日向合理忽略里面的个人恩怨纠纷,简单翻译:自由行动倒计时3o分钟。
等琴酒找过来,就不是自由行动,而是‘顶着凝视坐着观看行动’了,想开枪崩人,琴酒都会接过枪代劳,日向合理只能坐在头等席观看的那种行动。
琴酒大概对‘领’有某种误解,认为领就应该高高地坐在干净的椅子上,远离一切危险,而其他人应该恭敬地垂而立,满足领的任何需求。
当然,前提是不会伤害领。
这种错误认知,仔细思考还是能找到几分眼熟性的,日向合理推测,琴酒大抵是觉得自己无法成为领很遗憾,便把自己幻想的‘萨摩耶蹲坐在王座上摇尾巴’的日常挪到他身上了。
于是,那家伙现在开始试图给领翻新喷香磨爪剃爪毛修剪造型。
这都是琴酒自己梦寐以求的。
日向合理只能叹气。
并决定在只能给领的虚假名分情况下,塞给对方更多的领本职工作,比如处理又臭又长的文件。
——不是不能给真实名分,只是琴酒疯狂拒绝了,可惜。
他回复贝尔摩德,“他的嗅觉很敏锐,最多半小时就能找到目标。”
“而你要在半个小时内处理波本?”贝尔摩德笑着道,她若有若无地在笑里带了一些叹气,“你在想什么,莉莉?”
门口那辆车的车灯熄灭,有开车门和关车门的声音响起,几声脚步声后,又响起金属钥匙和金属大门互相碰撞的声音。
在三楼的窗户处看不到完整的大门,只能看到一点黑色的门边。
日向合理垂下视线,盯着那点边角,他反问,“你为什么要试图搞明白我在想什么?”
这不是找罪受吗?
他的思维逻辑和正常人的思维逻辑完全不一样,强行去理解他的思维逻辑、揣摩他在想什么,无异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强行接纳另一个尖锐的世界观。
毫无防备的脑子会坏掉的。
贝尔摩德思索几秒,“因为我很担心你会一走了之?”
她坦然道:“如果你真的想走,我们是拦不住你的。”
“……你也没有答应他,要当领。”
‘他’是指乌丸莲耶。
一楼的开关门声停止,有脚步声响起来,它蔓延向客厅,连成一条直线。
日向合理转头,看向楼梯口。
他漫不经心应了一声电话对面,把手机音量摁到最低,“嗯。”
“你用自己的安危说服琴酒,强迫他不得不同意成为表面上的领,又维持那位先生的作风,”贝尔摩德道,“无论是迫不及待想要跪下展示自己忠心的组织成员,虽然有轻微杂念、却同样选择立刻跪下听命的组织成员,还是有异心异动的组织成员,都见不到你、见不到琴酒,只能见到一团看不清的弥天大雾。”
登位后,日向合理根本没有过多插手组织,只坐在领之位上冷眼旁观组织运动,也冷眼旁观齿轮运作的各种杂音和转动。
没有任何组织成员能够见到他,连讯息,都是他说出意思,让琴酒组织编辑出去。
这不太像是想当领。
……当然,也可能是亲爱的领大人在钓鱼,在观察鱼儿们的反应。
一旦他决定收网,那么那些反应稍有迟疑、或者愿者上钩不够热情的鱼,就会被记仇,直接接过沦为生鱼片的命运。
日向合理更正,“不是强迫。”
贝尔摩德:“什么?”
“不是强迫,”日向合理耐心道,“虽然虚伪拒绝了几次,但是第二天答应的时候,琴酒很高兴。”
他用平澹的语气道:“他是在欲迎还拒。”
人类嘛……不是,棉花糖耶耶嘛,哪怕满肚子坏水,也要低眉顺眼眨着有白色眼睫的狗狗眼假装无辜和‘不要不要啦’,日向合理懂。
他则配合性地假装无视对方摇摆起来,旋成直升机螺旋桨的尾巴。
唉,真是让人没办法。
贝尔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