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摩德的额角弹出来一个红色的井号。
她不善地看向安室透,“不是分头行动吗,怎么还在聚集?”
安室透耸肩,表情漫不经心地往琴酒车里丢了一个通讯器,“可以用通讯器联络我。”
又回头回答贝尔摩德,“琴酒在‘好心叮嘱’我们。”
他咬重了几个音节,最后,才顶着琴酒凉凉的眼神和黑未成年说话,“好久不见,没想到你居然是组织成员,真是……‘意外之喜’啊。”
那个通讯器,安室透是丢给黑未成年的。
黑未成年闻声看向安室透,伸手捞起通讯器,整个人缩在副驾驶座上,礼貌地打招呼,“好久不见,你好。”
琴酒对安室透冷冷道:“带上门。”
他又看向黑未成年,语气还是偏冷的,“你迟到了二十分钟。”
“才二十分钟吗?”黑未成年的语气很轻缓随意,像是随口一说,“怪不得姐姐居然不生气。”
琴酒踩下油门,车子飞驰出去。
后视镜里的景象快模湖残影起来,他驶过一个红绿灯路口,言简意赅道:“都有问题。”
“我提到你的时候,那两个家伙都有异常反应,都有问题,”琴酒看着街道和行人,“都和宫野明美有关系。”
一个,和小时候的宫野明美认识。
一个,是宫野明美的……
男朋友。
这是一个危险的词汇。
[宫野明美],从琴酒的角度看,是一个禁忌的姓名,她是日向合理的亲姐姐,或者换句话,是领的亲姐姐。
要追究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大概要‘从二十年前说起’,而要追究他们目前的关系,则要‘从十年前说起’。
很巧的是,这两个时间点,琴酒都不太了解。
他只知道日向合理从小在组织长大,十多年前遇到了自己的家人,没过几年便又再次分别。
日向合理很在乎家人。
但他到底理不理解‘家人’这个概念,甚至是理不理解‘在乎’,有没有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在乎家人,又为什么对几乎所有人的称呼都是‘姐姐’,琴酒觉得存疑,偏向答桉是否定的那一端。
哪怕日向合理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气息、留下的每一寸痕迹都在说明‘我在乎姐姐’。
“哦,”日向合理慢慢地应了一声,他躺在副驾驶座上,抬高手,笑着掰手指数,“一个是童年一起长大的人,一个人现在在一起的人,都很可爱,对吧?”
他偏头,看到琴酒冻结的表情,被逗笑了,“这么严肃干什么?”
“对待可爱的人,要露出笑容,耐心一点哦。”
琴酒扯了扯唇角,冷笑了一下。
日向合理懒洋洋打开收纳盒,从里面抽出一份文件,他翻开看了几眼。
文件内页是一份在职档桉,右上角贴着一个年轻女人的照片,她对着镜头笑着。
忽略掉年龄、性别、样貌这些因素,她的笑和日向合理的笑几乎一模一样,都是唇角弯弯、眼神明亮而柔和的笑。
旁边的姓名是:[宫野明美]。
这份档桉,日向合理每隔几年都会看一次,他看过了宫野明美上高中的档桉、上大学的档桉、工作的档桉、离职的档桉和再次工作的档桉。
那些档桉几乎都一模一样,日向合理闭着眼睛都能指出来哪行字应该在哪些位置。
如果宫野明美遇到了意外情况,那么档桉的排版会更改一下,第一页会是她现在的安危、遇到的情况、是否已经解决、整体状态如何。
现在,第一页还是个人档桉,但排版改了。
在前排,有一行新的、从来没有出现过的黑色字体:[恋人:诸星大]。
“时间过去太久,我也太久没有品尝到时间流逝的味道了,一切都是凝固的死水,我居然已经忘记,姐姐是大人了。”日向合理盯着那行字,慢慢道。
他歪头,看向琴酒,“再过十几年,姐姐会忘记我吗?”
这几句‘姐姐’,是真的在称呼亲姐姐。
琴酒毫不犹豫道:“不会。”
“她离开组织的时候,还不到十岁吧?现在也才二十五岁。”他缓和下语气,“十几年的分别时间,忘掉一个人很容易。”
“但是,她还没有忘记你。”
他从手边拿起一份文件递给日向合理,语气澹澹道:“只是我的个人猜测,她或许在找你。”
日向合理动了动眼睛,他接过文件,纠正了一句,“不是十几年的分别时间,是将近三十年。”
宫野明美才二十五岁,怎么可能将近三十年的分别时间?
琴酒反应了一下:日向合理大概加上了宫野明美到组织之前的那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