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紧眉:“什么叫我妈不放过她?”
“当初,我妈并没有对你们赶尽杀绝。”
然而对于他说的话,6启却一个字都不相信。
他下意识地抓紧轮椅把手,细瘦的手背上青筋凸起,更是白得可见血管。
“没有赶尽杀绝?”
6启冷冷一笑,他重重地咳嗽两声:“那为什么我妈后来什么工作都找不到?为什么她后来不断地被人欺凌?”
“韩今越,你敢说这背后没有你那位高高在上的母亲功劳吗?”
他越说神情越激动,但韩今越却感到很奇怪。
他从来没听说过李希谈过这件事。
对于母亲的性格,韩今越比谁都清楚,她这人相当自负骄傲。
自己做过的事,哪怕是坏事,她也不会不承认。
如果她真的做了这种事,肯定会在回忆时,轻飘飘地一笔带过。
可她不仅什么都没说,并且显然十分同情6启母,所以韩今越笃定,这件事一定不是她做的。
“这件事可能不对劲,”韩今越试图让他冷静,“你别让人利用了。”
6启突然抬起头,用力地瞪着他:“不可能!”
青年瞳孔内满是血丝,过于波动的情绪让他单薄的胸膛不断起伏着。
他冷冷地看了韩今越三秒,突然高声用法语喊了句什么。
还没等岁玉反应,保镖却突然压着她往前走。
一直被强行带到甲板边,对方才堪堪停下。
岁玉低下头,现脚下是波涛汹涌的大海。
深不见底的大海如同沉睡中的巨兽,它隐隐对岁玉露出獠牙,咆哮着要将她撕碎。
她难以控制地打了个哆嗦。
岁玉猛然意识到,今天如果一朝不慎,她就会在这里彻底地葬身鱼腹。
韩今越紧紧地盯着岁玉。
在看见她被带到甲板前,离大海仅有那丁点儿距离时,韩今越胸腔内的心脏猛地开始剧烈跳动。
风忽然变大了。
狂风呼啸着卷起男人的头,冰冷刺骨的寒风让韩今越焦躁不安的心陡然镇定。
我不能失去她。
他想,所以我更不能在这时候自乱阵脚。
6启他根本就是个疯子,现在难以听进人话,如果他坚持跟对方讲道理,恐怕会适得其反。
韩今越倏然冷静下来。
他垂在腰间的手握紧又松开,问:“告诉我,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要什么?”
听见这话,6启的表情如同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
狂风中,他仰起头如同疯子一样歇斯底里地开始大笑,笑声凄厉又悲怆。
自始至终,荀侃就静静地站在他旁边陪着他。
良久,6启的笑声才停下。
他靠在轮椅椅背,怔怔地看着天空:“韩今越,小时候妈妈常用你作为榜样来教育我——”
“没想到,你竟然也有求我的一天。”
6启的神情转而变得狠戾:“我不要别的,我要你跪下来求我。”
话音落地,岁玉惊得微睁双眼。
“6启,”她问,“你疯了吗?”
对于他的脑回路,岁玉简直难以理解:“那是李希犯下的错,和他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