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一阵子,刘进终于和东方贤开始谈起正事了,刘进道:“此前收到匈奴国书,因贰师将军李广利战败并投降匈奴。
匈奴狂妄自大,竟想让我大汉向其朝贡、逼迫我大汉和亲,并要求我大汉与匈奴开互市。
陛下收到国书本不予理睬,然而我却觉得若是于匈奴开互市主导权在我,定然弊大于利,与陛下述说了一下我的计划,陛下表示赞同,令我全权负责此次与匈奴开互市之事。
互市之事对我、对大汉皆极为重要,询问丞相、大鸿胪、典属国等皆表示叔父乃是最佳人选。
但文君乃我……”
然而,刘进这边还没说完,东方贤直接将刘进之言打断了:“琅琊王不必多说,为臣者,当竭忠尽国。
此番出使,臣以为非我不可!”
说完,东方贤起身,向刘进行了一大礼。
刘进赶紧闪躲开来,并将东方贤扶起来,感动说道:“文君跟我后,叔父非但未能得到好处,还得冒险前往匈奴,惭愧,惭愧。”
东方贤哈哈大笑道:“吾父生前,最为遗憾之事便是在陛下身前,满腹才学,却无施展机会。
贤之才学虽不及父亲之万一,但却凭此才学一展身手,也算是圆了父亲之愿了。”
刘进听此,起身躬身作揖道地道:“那就拜托叔父了。”
此前一直静静的在两人身边未说话的东方文君见此含笑道:“殿下、父亲,我此番回家也算是归宁了。
你二人一点也不在乎我的感受,就聊什么国家大事,我看啊,此番归宁不是女儿我归宁,而是殿下你归宁。”
听此刘进、东方贤对视一眼,哈哈笑起来。
东方贤笑着说道:“文君此言甚是,今日女儿归宁,实属高兴之事,便不谈国事,仅谈饮宴乐事,殿下,你我今日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长辈之言,小辈岂敢不从?”刘进含笑拱手道,“就如叔父之言,今日一醉方休。”
酒菜上来,众人是边喝边聊,酒喝了不少,话也说了不少,刘进是尽兴而归。
第二日,刘进分别向汉武帝、太子刘据汇报了持节出使西域的正使定下了东方贤一事。
当日汉武帝便将同意的文书自己给刘进送过来了,且节杖等一同送至了刘进处。
没耽误多久,东方贤带着与匈奴商议互市以及探查匈奴扣押大汉使节情况的使命,持节便前往匈奴去了。
经过十数日的长途跋涉,东方贤便到达了匈奴单于庭,准备与匈奴单于商议互市之事。
东方贤到后,并未着急去见匈奴,而是了解了一下匈奴的情况。
说来,近期还真有一件大事,此前贰师将军投降匈奴后,很久之前便投降匈奴的大汉使者,丁灵王卫律害怕贰师将军李广利在单于身边得宠后自己被冷落,因此时常想害他。
当时匈奴单于的母亲阏氏病了,卫律觉得机会来了,先是忽悠匈奴的巫师述说匈奴的担忧和愤怒,接着使坏挑唆:“以前匈奴祭祀兵神的时候,经常说得贰师将军作为兵神的贡品,现在贰师将军已经到手了,是不是兵神觉得匈奴不履行诺言才令阏氏生病的?”
于是巫师报告给了单于,单于一听,还真有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因此便将贰师将军给抓起来了。
贰师将军投降匈奴后本就郁郁寡欢,本以为投降后会获得李陵的待遇来着,没曾想竟然成了个贡品,但贰师将军已经不是大汉的贰师将军了,而是匈奴的一个降将,自然想匈奴想将他捏成扁的就捏成扁的,想捏成圆的就捏成圆的。
贰师将军也没什么本是反抗,只能无能狂怒的诅咒道:“待我死后,定然要灭了匈奴。”
单于自然理会都没理会,直接拿到将贰师将军给砍了作为祭品祭祀兵神。
也是巧了,自此之后,匈奴是连续数月雨雪不断,牲畜死伤无数,百姓疫病不断,种的粮食也差不多颗粒无收了。
单于疑神疑鬼,寻思是不是贰师将军的诅咒生效了,便给贰师将军立了个庙,祭拜他,请求贰师将军在天之灵的宽恕。
东方贤了解情况后,一下便明白了,恐怕此次出使,自己这边非但不受贰师将军战败后的不利影响,反过来,因为匈奴大灾,匈奴反倒有求于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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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动权在大汉这边,用什么姿态面见匈奴,自然不必多说了。
又过了几日,匈奴见东方贤到了之后,也不主动谈出使的事,憋不住的匈奴只能主动接触东方贤。
因此没多久,东方贤便见到了匈奴主客。
主客,主接诸客者也,问以何事而来。
按照匈奴这边的要求,在使者面见匈奴之前,主客通过接待来使,了解他们的此行目的后,再决定是否让他们面见单于。
主客接见了东方贤,便问道:“不知使者远道而来,所谓何事?”
当然,匈奴主客此问有些多此一举了,东方贤乃是跟着匈奴向大汉递交国书的使者来的,其目的不说主客也应当知道。
但主客就是干的这个工作,必然要按照惯例问一下。
东方贤此刻知晓匈奴有求于大汉,自然有底气硬气一点,当即不屑的对着主客道:“待吾见单于后方口言。”
主客一听愣住了,他记忆之中,上一个说这句话的乃是大汉的使者郭吉,其面见单于后说话委实有点难听,令单于破防了,因此单于大怒之下,将当时安排郭吉和自己见面的主客给斩杀了,而自己也有幸成为了新一任主客。
今日听东方贤又说了这句话后,不知怎么回事,此主客脖子便有点发凉。
接着主客恼了,觉得败军之国的使者竟然如此嚣张,不能忍,直接开口难为道:“按我匈奴之习俗,当去其节杖、黥面方才可入穹庐。”
此言颇有几分侮辱汉使者的意思。
东方贤却气定神闲道:“此事想都不要想。此番前来,主要商议互市之事,若单于不愿见我,我回去便可,此事无甚影响。”
主客见东方贤竟然态度如此有恃无恐,又想了想单于数次催促自己快一些与大汉使者见面,他有些拿捏不定,便将东方贤先安置了,前去单于那请示,是不是要见大汉使者。
狐鹿姑单于在听完主客的请示后,阴着一张脸,也不知沉默多久,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道:“传我令,在穹庐外接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