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杀害孙老师的命令,是日本人下达的,狱警队长也不敢违抗。唉,杀害孙老师,还是这个狱警队长带人动的手,杀害孙师母,也是这个狱警队长的同事干的。”
“这位狱警队长在杀害孙老师之前,担心我做出过激行为,会影响到我哥,他没敢告诉我,等他们杀害了孙老师和孙师母之后,他才暗中通知我们去认领尸体。”
“我和几位朋友把孙老师和孙师母的遗体,埋藏在烟台城外的小松岗,担心敌人毁尸,没敢立坟牌,只写着‘孙老师贤伉俪之墓’。”
“孙先生,你若是还不相信,可以去小松岗看看坟墓。也可以询问和我一起埋葬孙老师的几位朋友。这几位朋友,有烟台教育局的胡松涛先生,有第一高中的蓝迎春女士,还有……”
孙连城颓废的摇摇头:
“你不必说了,我相信你。汪小姐,谢谢你替我父母收尸,也请你替我谢谢另外几位朋友。”
汪冰儿:“孙先生,孙老师对我们有教诲之恩,能为他收尸,是我们应该做的。”
说到这里,汪冰儿美丽的脸上,现出凛然之色,铿锵有力的说道:
“孙老师不愧为人师表,他是一位风骨峥峥的知识分子,只是可恨日军侵略者侵我国土,我们不得不暂时低头,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就要一直弯下脊梁,任人骑在头上,欺凌宰割,我们要寻找机会反抗!”
“孙先生,你一定认为,我哥是伪军军官,我不应该有这种反抗日军侵略者的思想。但我哥是我哥,我是我,我哥是伪军,我不是伪军,我是一个中国人,我会做一个真正的中国人应该做的事!”
“孙先生,我不怕你去告我,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你毕竟是我们燕京的校友,身上有燕京文化的血脉!”
孙连城又是敬佩,又是惭愧,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说:
“汪小姐,我,我,谢谢你的信任……”
汪冰儿:“孙先生,我认为你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父母已经被日军杀害了,而不是一直被蒙在鼓里。令尊令母遇害的消息,我已经告诉你了,这就是我从烟台来海阳的目的,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
“至于以后你要怎么样,你自己拿主意,如果以后你遇到什么困难,你可以到烟台来找我,我们一起想办法度过难关。”
“好了,孙先生,该说得我都说了,我也该告辞了,再不走,我哥就要担心我了。再见,孙先生!”
汪冰儿说完,向孙连城点点头,就向外走去。
孙连城又是悲痛,又是颓废,无心送汪冰儿离开,他怔怔的坐在椅子上,忽然,他的目光之中,出现了一抹凌厉的杀机,忽然喊道:
“汪小姐,请留步----”
汪冰儿停下脚步,回过头来,问道:
“孙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孙连城:“刚才你在街上遇到的那个人,你认识他吗?”
汪冰儿摇摇头:“不认识。我只在燕子坞见过他一次,他好像和掌柜的很熟。怎么了,孙先生,你要找他?”
孙连城:“没什么,汪小姐,你走吧,再次感谢你!”
汪冰儿点头笑了笑,转身走了。
孙连城喃喃自语道:“燕子坞,燕子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