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楚榆向来对人客客气气的,可偏偏这个关绘娴给脸不要,楚榆不可能把脸凑上去给人打,打了也就罢了,打完一边还想打另一边,真卑微到那种程度,已经不是简单的懦弱可以形容,而是没骨气了。
人在任何关系里都不能没骨气,楚榆没有任何理由忍让,可她说话不冷不淡,面上带着笑,礼数上让人挑不出错,客气犀利的话语点燃了关绘娴的炸药包。
是舒兰上赶着要进赵家,关绘春看不上舒兰的乡下户口,舒兰想进门不得卑躬屈膝?
楚榆也是农村来的,凭啥昂挺胸,没有一点农村人的畏缩?凭啥敢这样跟她说话?
关绘娴脸都憋红了,下楼去找关绘春告状。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舒兰铁青着脸从里面出来。
楚榆从门缝中看到床上被子隆起,赵乾裹在被子里,动也不动。
女朋友初次带全家人上门拜访,男朋友竟然躺在床上动也不动,这种男人叫他一声废物,都是对废物的侮辱!
“姐,你是怎么想的?赵乾他妈没准备几个菜,厨房冷锅冷灶的,一看就是没上心。人家婚前都瞧不起你,就算你真的嫁过来,也不可能得到应有的尊重。婚后你公婆只会加倍磋磨你,若你男人贴心就罢了,可我看赵乾不像能顶得住事的,你若真跟了他,生了孩子被婚姻套住,想分手可就不容易了。一个女人成为母亲,就容易被婆家和男人拿捏,与其过那样的日子,倒不如早做决断。”
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
楚榆真不明白舒兰在纠结什么,分手有啥难的?
戴东林要是敢轻待她,戴东林的家人要是敢给她脸色看,楚榆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有啥可挽留的?结婚是为了得到爱,是为了被祝福,而不是看婆家脸色,被婆婆教育,被男人使唤。
舒兰五官漂亮,稍一打扮,眉眼就格外精致勾人,若非家世不好,赵乾给她提鞋都不配。
舒兰分手后,认真搞事业,赚钱买几套房,买辆车开着,从德阳起家,再跟楚榆一起往外地展,她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非要赵乾这种废物渣滓?
楚榆掏心掏肺一番话,让舒兰很是感慨,她拍拍楚榆的肩膀,苦笑道:
“谢谢你,楚榆。我刚才进去喊赵乾,就是为了跟他说分手的事,可他为了睡觉,根本不搭理我,从头到尾没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我算看出来了,这男人就是个废物,结婚后,靠我赚钱养家,还得给我气受。公公婆婆又瞧不上我,我一个人受双重气,还要给他赵家传宗接代,想想都可怕。”
舒兰还不算太蠢,无论如何,及时止损就是好的。
“姐,别难过,他配不上你,你会遇到更好的。”
“谢谢妹妹,我已经想明白了,明天就回厂里跟领导说我不干了!老娘不在厂里干了,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老娘管不着!”
舒兰想去德阳开家裁缝店,跟舒爱国和邓芳萍一起,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赚多赚少,一家人在一起,总归是好的。
楚榆挺欣慰,“你辞职后,咱们一起干事业,你很快就能买车买房,走向人生巅峰了。”
买车买房?那不得要十几万?万元户都得上报纸的年代,楚榆还真敢想!
舒兰被她逗乐了,分手没有她想象中难过,反而松了口气,长久以来压在她肩膀上的负担,悉数散去,俩人带着芸芸和小江下楼。
邓芳萍和楚榆对视一眼,似乎并不意外。
“妈,这饭我们不吃了,”舒兰盯着不远处的关绘春笑笑,“盯着某些人恶心的嘴脸,我吃一口都会吐!”
关绘春脸色铁青,她万万没想到舒兰敢这样说话,反了!反了!舒兰还想嫁入赵家吗?怎么就不怕她了?
“你说谁恶心呢?你们乡下人太没有教养!”
“有教养是你这样的?有教养的人都像你这样无耻又恶毒?你当自己是谁啊,天天摆出一副瞧不起人的嘴脸,我是跟你儿子谈恋爱,又不是抢你男人,你心里变态不健康,天天把我当敌人似的!你不嫌恶心我还嫌恶心呢!”
舒兰狠狠“呸”了一声。
关绘春被骂的差点晕过去。
舒兰竟然骂她变态,儿子是她生的,又是她捧在手心里养这么大,赵乾他爸天天不归家,他们母子俩关系好点怎么了?
舒兰破坏他们母子的关系,本来就是痴心妄想,关绘春不觉得自己有错。
可被人指着鼻子骂,关绘春脸都臊没了,跟她吵过架的邻居还探头看,各个幸灾乐祸的表情。
不出半天,舒兰骂她这些话就会传到单位去,关绘春会被人指指点点,赵乾的婚事都变得困难。
关绘春简直不甘心。
“你胡说,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我家耀虎扬威的!你这样没教养的女人,根本不配做我赵家的儿媳妇,我绝不允许赵乾娶你!”
“你歇歇吧!我已经跟赵乾说分手了,不是你儿子不要我,是我觉得把你儿子给踹了!你赵家就算拿八抬大轿请我,我也不会嫁进来!”
骂人是出气的最好方法,舒兰骂完以后精气神都不一样了,搂着邓芳萍的胳膊就要走。
舒爱国长叹一口气,就差没拍着女儿头,夸她骂得好了。
“走,咱们不在这吃,爸请你们去国营饭店吃完,咱点最贵的席面,8块8一桌的!啥吃的都有,总比在这看人脸色强。”
舒爱国有好几万存款,请吃顿饭算啥啊?他也该请大家吃顿饭,毕竟家里就要盖房子了,过几天泥土房扒掉了,他们连个灶台都没有,吃饭也成难事了。
舒爱国口袋有钱,没啥烦心事,唯一让他揪心的女儿,也清醒过来,跟赵乾分手了。
他越想越高兴,重生一般,拉着一家老小走出家属院。
还没走远,就听到后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关绘春叫住他们。
关绘春黑着脸,气势汹汹地冲上来,指着舒兰骂道:
“好啊,我以为你长了骨头,硬气了!竟然肯跟我家赵乾分手,原来是做了贼,偷了我家东西,怕被我抓到,这才急着离开!”
舒兰懵了,“你胡说什么,谁偷你家东西!”
“你还不承认?我放在柜子里的钱包不见了,那里头有我攒了几十年的家当,我金耳环金戒指都在里头!还有两百块钱,是我放在家里备用的,也一起不见了!那东西我放在柜子里好些年了,家里一直没有外人,你们来了之后就不见了,还敢说不是你们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