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人把公安捧着供着,见着公安就害怕,更别提做伪证了。
卢公安寻思着周东说的八成是真的,舒建党想放火烧舒爱国家,谁知风吹得邪乎,把隔壁的火都吹到自家宅地基上,当然,这过程过于玄幻,有许多逻辑漏洞。
好比山关村刮的是东北风,怎么也不能把火都吹到东边的舒建党家,又好比啥风能这么懂事,吹得一点火苗子不留,全部转移到舒建党家来?
可这些都不要紧,重要的是火到底是不是舒建党放的,真是他放的,这事就没有查下去的必要,卢公安也能结案回家。
大过年的,难得放个假,这才大年初五,谁想苦哈哈地工作?
卢公安昨天在老丈人家刚喝了酒,头昏脑涨,没多大耐心,催着廖红梅和舒建党跟他走一趟。
廖红梅刚放出来两天,又被带回派出所了,她一口气怄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
离开时,佟大娘直说:“建党,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你以前占爱国宅基地,把你爹娘留下的祖产都吞了,这就算了。你怎么放火烧他家?那可是你亲弟弟啊!”
黄兴旺也叹气:“建党,你糊涂啊!”
舒建党沉着脸,临走前恶狠狠瞪了眼周东,周东倒不怕他,一双眼直勾勾盯着,抿唇时有股子狠劲儿。他是村里最有力的后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跟外村人打架,他也是头一个上的。这人没有父母没有孩子,拿捏不到短处,舒建党再恨他,也不敢真怎么他。
周东抽了口烟,像一头盯上猎物的狼,舒建党眼神躲闪,到底是怂了,跟在卢公安后头往镇上走。
廖红梅和舒建党都被带走了,舒康只穿着毛衣睡觉,冻得直哆嗦,佟大娘直说造孽,却还是找了件孙子的棉袄给他套上。
“你爸妈坏事做尽,想把别人烧死,谁知却把自己家烧没了,这叫自作自受!”
舒康咬着牙,恶狠狠瞪他。
“小崽子,我好心拿棉袄给你穿,你还敢瞪我!真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种,我懒得管你,让你被冻死算了。”
天亮后,火渐渐小了,厨房的火已经停住了,舒静进去找到两块烤焦的馒头,和舒康分着吃。
忙活了一宿,楚榆累得够呛。
“妈,咱们回去休息吧。”
舒蕙颔,舒爱国领着几个孩子回去,隔壁火已经停了,他们这边是没沾着火,可烟熏火燎的,墙体多少受影响,靠东边这间墙上黑了一片,舒爱国怕这房子不结实,边转头去找黄兴旺了。
“干脆趁这机会把房子盖了,刚过完年,不会叫大伙白忙活,我付双倍工钱。”
舒爱国很上道,村里农闲好几个月了,家家户户没有收入,双倍工钱就意味着每人能赚几十块钱,够一家人吃到五六月份了。等天气暖和,农忙之后,6续有瓜果米面拿去县城还钱,日子又要好过些。
黄兴旺挺高兴的,“你肯给钱,大伙没有不想干的。”
舒爱国拍拍周东的肩膀,“谢谢你帮叔说话,盖房子时,你小子一定过来。”
周东跟舒爱国交情不深,毕竟隔了一辈人,但舒爱国这人厚道,周东年幼时,家里老爹死得早,老娘常年卧病在床,舒爱国偶尔来家里帮忙挑挑水。
俩家地离得近,舒爱国常把他家活给干了,周东老娘在世时常念叨,说舒爱国为人厚道,跟舒建党不是一路人。
周东这人实在,又不怕事,寻常村民看到也不敢说,怕得罪舒建党一家,被舒建党报复。
周东就敢实话实说,舒爱国很看好他,年前,楚榆说想找个人去广省拉业务,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舒爱国想把周东叫过去,年轻人实在又有冲劲儿,留在乡下实在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