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走了,杜环自己亲自叫门。
喊了半天,才有人来开门。
“怎么回事啊,我们老爷叫这么久才开门,你们这帮人怎么搞的?”昆仑问。
“嘘,别嚷嚷,我们大人在里面跟夫人一起吟诗呢。”
“夫人?你们家老爷跟我在明州时可没有夫人啊?”杜环故意高声道。
正在说话,有个老妇人出来了,见到杜环,忙逃开了。
杜环觉得非常奇怪,忙问那开门的老妇人是何人。
“那是我们大人的丈母娘,不知道为何见了你就跑回屋子了,是不是女眷见男人不方便啊?”
杜环觉得在理,就道:“去告诉司空曙,有故人杜环来访。”
那人去了一会儿,就来告知:“我们家老爷正忙,没空接待您。”
“什么?司空,你这家伙居然是这种人。”昆仑骂道。
杜环微微一笑:“那我们走了,昆仑,别计较。”
阿伊莎也愤愤不平:“这司空怎么连故人都不见啊,当初他可不是这样的人。”
三人只好去街上找了上好客栈住下,然后问了店家城里最好的酒楼位置,便来到这奚人酒家吃喝。
杜环闷闷不乐跟昆仑对饮,阿伊莎一边喝自带的茶。
黄昏后,有人自带了酒走到杜环这桌:“总在芦花浅水边。”
杜环一看,居然就是司空,讽道:“这营州也有芦花吗?”
“司空来晚,先罚酒再赔礼道歉。我是无奈,迫不得已啊。”
等司空罚酒完毕,昆仑道:“你好意思来啊?”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喝酒?”杜环问。
“对不住,昆仑,杜环兄弟,公主,这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司空道:“这营州新城里每一个角落我都非常清楚,你杜少爷喜欢的地方我司空自然就会找到。”
杜环道:“既然如此,就听你解释一回吧。”
“哎呀,老弟,我已经娶了娘子,你知道她是哪位吗?”
“你与我们分别后,再也未见过,谁知道你娶什么了,英儿肯定不是。”
“告诉你们,就是钱老爷的大女儿梨花小姐。”
杜环笑了:“这怎么可能?”
“你忘了,钱府被抄,钱骏被判死罪,他的大夫人和女儿被流放到这里当军中歌妓了。”
“你在刺史府难道去军中玩歌妓?”
“哎呀,那是因为营州被奚人占了。”
杜环惊讶道:“难道这不是营州吗?”
“是啊,这是营州,不过是新营州,不是原来的营州,原来的营州在东边的柳城,我与徐大人来时,这里的安东都护府已经被撤,营州改归平卢节度使管了,这东面有个东胡的余孽奚人族领李延白带兵侵占了柳城,节度使上奏皇上把营州驻地改为本地了。”
“奚人领李延白?没听说过。”
“是啊,据说中宗皇帝的女儿长宁公主和亲给了这奚人领,从此后代被赐国姓,这占领柳城的领跟皇上是同辈之人,皇上不想与他们生争斗,下令退让,我在与军士搬迁到这里时遇见了钱老夫人和梨花小姐,现这小姐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从此就一唱一和了。”
“她不恨你我破了钱府通匪案子?”
“没有,老夫人,不,我丈母娘和梨花对钱老爷没有一点好感,还非常厌恶钱骏,认为他罪有应得。”
“司空,这老夫人其实也不容易,一个曾经有钱的寡妇嫁了钱骏,钱骏却变成吃喝嫖赌的人,最后家破身亡,反差太大,你能收留她们也是她们的福气。”
“其实,那梅妈妈才是梨花的养母。”
阿伊莎道:“要不,司空你善心把两个丈母娘一起接来。”
“算了,不行,老夫人认识你,怕你们,以为你们是来继续抓她们的呢。”
“那案子早就定了,过去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再抓她们?可你为何不接待我们?”
“那是因为她们见到你怕啊,在军营当歌妓时,她们受尽屈辱,真的怕了,哈哈,我故意让她们以为我与你们冷落了,让她们安心。”
“看来,以后你们家我们就不该去了。”昆仑道。
“其实,到这里来我想问问卢花儿的事,也不想家里人知道。”
杜环笑道:“总在梨花浅水边。”
阿伊莎与昆仑大笑。
杜环就把自己遇到霍小玉与李益的事说了。
“李益这个家伙,真是个负心人,不仅骗了我们,还骗了卢花儿,更是有负于这可怜无辜的霍小玉,当时他完全可以向我和卢纶盘托出此事,也不至于酿成悲剧,为何两边遮遮掩掩相互欺骗呢,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