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只欲言又止地道了这么一句,电话里便响起了“嘟嘟嘟”声。
之后再拨过去时,便是冰冷的人工提示音了。
夏源过来走过来拉他,奇怪地问“你在这儿干嘛还有采访呢。”
许贺添低着眼睑,沉默了几秒。
他没转头看夏源,只迅套上了外套,低低说了句“我要去个地方。”
夏源当然是立刻把他挡住,“你干什么跑哪儿去”
许贺添面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绕过他,重复道“我要去个地方。”
“胡闹”
夏源生气地吼了句。
他眼神示意了几个工作人员,旁边立刻冲了几个人过来拉住许贺添。
少年下颌线绷得异常的紧,眼尾微微泛红,暗暗使力挣扎着手臂,又低声重复“放开我,我要去个地方。”
夏源看了眼周围的人群,恨铁不成钢地咬牙低声骂他“你这大少爷随心所欲的脾气能不能收敛一下你以为什么都能随着你性子来这是你第一部戏,就算为了我,不,为了你们许家,好不求求你给前辈们导演们领导们留个好点的印象,可以吗啊算我求你,行不”
于是便没能走成。
天翻地覆也就大概半天时间吧。
许贺添记得很清楚,那天他下了路演,被夏源强制塞上了保姆车,正在赶往下一个行程地点。
车内置的小电视机里突然插播了一条新闻涉嫌诱奸两名少女的嫌疑人系知名画家司程,昨日已被警方在酒店捉拿归案,本台记者正在持续关注
画面里警方正在搜寻作案现场。背景正是司禾被蒋玉红接回去后,住的那个大别墅。
几乎是一瞬间,他脑子里“砰”地一声,剧烈地炸开了。
司禾不会是被
不行
不能
不可以
许贺添“唰”地从车里站起身,头“砰”地碰上车顶。
感觉不到头顶的疼痛,他目眦尽裂地扑向夏源,指尖颤抖着指向广播,词不成句地质问“司程司禾,是司禾吗”
夏源被他吓了一大跳,缓了缓才皱着眉头训斥道“这司程还自诩什么艺术家,简直禽兽不如”他看了眼许贺添,“哦,不是那小姑娘,听说被害人是两个初中生,被那人渣叫去家里学画画”
许贺添恍恍惚惚,只觉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他转头,眼神有些涣散地斜斜向下,轻轻道“让我下车。”
喉结动了下,许贺添转头看向夏源,平静道“给我一个小时,不,就半个小时,可以吗半小时后你来这里接我。”
夏源盯了他半饷,最终还是说“好。”
许贺添戴上了口罩帽子下车,拦了辆出租车。
循着非常浅淡的记忆,他找到了司禾大伯父家的住址。
非常狭窄逼仄的楼道,生锈的铁门,弯着腰才能不碰头通过的垭口。
正好是下午五六点钟,楼道里来来往往通过的人不算少。有提着菜篮下楼的大爷大妈,有刚从补习班下课在打闹着上楼的学生。
许贺添一道高挑的身影显得尤为格格不入。他下意识低下了头,捂紧了口罩,压低了帽檐,徘徊在楼道口。
大概没几分钟,对面有户人家开了门,一个提着菜篮的中年妇女从里面走出来。
她顿了下脚步,仰头皱着眉盯了许贺添好几眼。
许贺添和她对视上视线。
有点眼熟,不知道是不是。
中年妇女警觉地回身关上了门,往楼梯口走去。
犹疑了好几秒,许贺添快步上去拍了下中年妇女的肩膀“那个,您好,请问您是司禾的大伯母吗”
中年妇女倒也没否认,只是转而警惕问道“你哪位”
“哦,我是她朋友。”许贺添有些不自然地摸摸后脖颈,“请问她现在在家吗找她有点事儿。”
“哦,禾苗啊,她早就不在岭川了。”
中年妇女眼球转了转,脱口而出道,“她出国了国留学去了叫啥城市来着,哦,好像说是什么杉矶不是,你找她干什么”
“出出国了”
许贺添不敢置信地“呵”出声,“什么时候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