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辞眼见黄老邪神思愁苦,心绪不宁,而今也与他过了一手,收获颇丰,还想早些回去,再揣摩揣摩呢,当即说道:“黄岛主,今日与贤徒重逢,令爱也是平安喜乐,可喜可贺啊!”
黄药师闻听这话,心里那股滋味,当真难言,亡妻遗物,失而复得,爱女消息也有了着落,的确可喜可贺,但其他消息……
但这番话,又不足为外人道,只得点了点头,叹声道:“超风,你眼睛坏了,以后就跟着我吧,我重新收你与玄风,入我门下。至于那些,你还未了结的江湖恩怨,嘿嘿,就让他们来找黄老邪吧!”
穆念慈真替梅超风高兴,连忙说道:“梅大姐,快别哭了,黄前辈重新收你入门了!这是多高兴的事啊!”
说着想要扶起梅超风,她本就心软,眼见梅超风一个瞎眼女人,这幅样子,很是于心不忍,也幸亏她不知道,自家情郎当初怎样对待一个瞎眼女人了。
梅超风也是急忙摸了一把眼泪,又给黄药师连磕了几个头,很是肃然道:“超风代玄风师哥给恩师叩头了!
敢蒙恩师不弃,重新收录门墙,超风虽死无憾了!”言罢才站起身来。
顾朝辞说了道:“黄岛主,我们走吧!”
黄药师点了点头,几人正要离去时,顾朝辞想起一事,双手一抱拳道:“黄岛主,晚辈妻子,得蒙黄师妹,传授了一些弹指神通与落英神剑掌上的功夫,晚辈从妻子手里,又学了点弹指神通功夫……”
黄药师一摆手打断他的说话,朗然一笑道:“我这女儿啊,自幼在我身边长大,甚是顽劣,她传授的武功,对你来说几乎没用,就是我亲自这几门武功所有精微奥妙之处,传授给你,对你的武学提升,也没多大用了。
你以后需要的,就是找准自己的武路走下去,精益求精。就像让我去学“降龙十八掌”,或者老叫花去学我的武功,也都学不了,这个也并非学不会的问题,而是不适合自己,学来了,造诣上也越不过对方去,学来又有何用啊?
至于这两门武功,她既然能传给这丫头,肯定也考虑到了你这位大师兄,你们就放心用吧,不用多虑!”
顾朝辞与穆念慈同时一抱拳道:“多谢黄岛主!”
黄药师点了点头,又神色一正道:“我也有件忧虑之事,想要说出来,请你这位,未来的丐帮帮主,替我分忧啊。”
顾朝辞虽心有疑惑,但还是连称不敢,道:“晚辈洗耳恭听。”
黄药师声音一凝道:“我这女儿生性好动,喜爱玩闹,我总不能一直将她关在桃花岛,这江湖上又是鱼龙混杂,波澜诡谲,我深怕她有甚意外,是以欲托未来的丐帮帮主,处处照拂她一二,我也就放心了。”
顾朝辞连忙摆手道:“黄岛主说笑了,黄师妹冰雪聪明,武功不凡。兼且仰仗岛主威名,小小江湖何足道哉。晚辈纵想帮衬,也无从着力啊。”
黄药师微微一笑道:“她的武功也不过略得我些皮毛,纵有老叫花指点,也离武功不凡,差了十万八千里!
至于聪明,倒有一些,但有时浑浑噩噩的,反而大有厚福,有些小聪明的,非但起不了作用,反而会自害其身,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正是如此!
苏东坡不是有句诗嘛,‘惟愿我儿愈且鲁,无忧无虑到公卿’,他这一生,不就是吃够了,太聪明的苦头吗?
而且她娘不也……”
说到这,黄药师默然收声,半晌无言。
顾朝辞闻听此言,也是心有所感,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一点不假!
黄药师何等人物,竟然因为这个,需要对他一小辈说这席话,不由叹声道:“岛主学识之丰瞻,拳拳爱女之心,当真让晚辈佩服。”
黄药师哈哈一笑道:“什么学识,我不过闲极无聊,乱翻古书,乱评古人,聊以自慰罢了!
“至于说到我的威名嘛,那就可能是她麻烦的源头了,那丫头的脾性和我一样,不肯让人的。时间一久,人家知道她的出身来历,不敢明着对她下手,但少不得,要生出许多事端来。而且我终究老了,哪天若是不在了……
这就是我缘何,托你照应的缘由了。”
顾朝辞听他这话,颇有些交代后事之感,虽有些不明所以,但也不再推辞,一抱拳,俨然正色道:“岛主放心,莫说我与黄师妹一师所授,就冲岛主这份爱女之心,若哪天,真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尽力。”
黄药师一点头道:“那就这样,我就先走一步了,我们有缘再见!”
说着一把拖起梅超风,犹如足不点地般,只是倏然间,便已去的远了。
顾朝辞突然想到什么,大叫道:“黄岛主,令爱这会行程,应在太湖归云庄一带。”
黄药师朗然一笑道:“多谢明告!”
紧接着又传来一句:“小子,今日我放走了欧阳克,或许对你有所影响,你可得小心了,须知并非欧阳锋有多厉害!
而是这江湖,远远比你所想的要险恶的多,如今你武功虽高,威名还是不够!
切记切记,你可千万别没坐上丐帮帮主,就饮恨而亡,那我拜托你之事,岂非都是空谈!”
顾朝辞也是朗声一笑道:“多谢岛主指点,在下定不白受请托!”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