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帮几位长老见多识广,怎连这样一个小小奸计,也瞧不破、识不透?”
顾朝辞一摆手道:“好了,有些事原本难言,众位兄弟,且站开一旁,待我拿下裘千仞与这群金狗,审问之下,一切都会明了,真相大白后再做处置!”
杨康心中不禁打了个突,看向裘千仞,见他一副胸有成竹得样子,心里也踏实了许多。但还是悄悄看了彭长老一眼。
彭长老忽地仰天大笑道:“好哇!好!原来我等都是老眼昏花,不辨是非,而你辣手书生,还是个仁善爱民的好汉哪!”
再低头时,他已狠狠说道:“你大言炎炎,只说这些江湖败类,都是十恶不赦。难道他们家中的无辜孩童,大者不过十岁,小者还是婴孩,你将他们杀个干净,这也是正义做法?”
简长老高声大喝道:“顾公子,你是奸恶小人也好,还是大勇仁义的好汉子,请恕我等分辨不出。但为今之计,只要你赢了我等,姓简的死心塌地奉你为主!
若再有二心,叫我万箭透身,千刀分尸。众兄弟同不同意?”
“同意!同意……”
鲁有脚心中也是将信将疑,说道:“好,帮主,倘若你确是老帮主真传,我等兄弟必然不是你的对手,天下丐帮兄弟自然倾心服你。”
顾朝辞眼见到了此时,不打不行,振声叫道:“谁先来?”众人见他神威凛凛,哪有人敢上台去?
简长老手中兵器一横道:“顾相公,你武功高强,我等要车轮战你,你还是下台来破我等阵法吧!”
紧接着一声大喝:“众兄弟,布打狗大阵!”
顾朝辞先前与丐帮六人过了一招,知道他们训练有素,但事到临头,他也不惧。
想着身形一纵,便飞下了轩辕台,此时就见东西南北四群乞丐,俱各神色肃然,如临大敌。
东边一名乞丐沙哑着嗓子喝道:“东边叫化来讨饭哪,老爷太太施舍一口饭哪!”剩余的数十名乞丐跟着唱道:“东边叫化来讨饭哪,老爷太太施舍一口饭哪!”随着歌声,向前跨了一步。
歌声未落,南边一名乞丐也唱了起来,众丐随声附和,曲调是一模一样,不过将“东边”二字换成了“南边”二字而已,接着西边,北边也各唱了一遍。
四遍“莲花落”唱罢,众丐各跨一步,将顾朝辞围在中心。
裘千仞率领徒众远远站着,隔岸观火,见丐帮内讧,暗自欢喜,心想两败俱伤之后,就是老夫一举剪除丐帮之时。
不由捋须微笑,但也对杨康之人,大为忌惮,寻思:“这小子是赵王世子,以后说不得就是太子皇上,再配上这幅心思,大有可为啊!”
众丐嗓音本就不好,又扯着脖子大嚷,直把顾朝辞听得牙根发酸,心头拧劲,实是苦不堪言。
但他心神凝定,自是不受影响,审视众丐布成的这套阵法,只见群丐身形端凝,站位貌似随意,实则互为奥援,有人主攻,有人主守,牵一发而动全身。
眼见众丐一步步挤上来,将自己围在中心。这般阵法只消发动起来,十余名二三流的乞丐,便足可抵得上一两名一流高手,那么自己身旁,围着上百乞丐,便如有十数位一流高手围攻。
若真的是在面对敌人,破这阵势倒也不难,但这些人都是本帮弟子,若真出重手,杀伤人命,反而真让杨康裘千仞等人称心如意了。如何能击溃群丐,而又不伤人命,得好好寻思寻思。
穆念慈在旁观望,也知情势不对,甚是焦急,但苦无善策,想着便将目光投在了杨康身上,见他与裘人仞站在一处,在火把月光的的照射下,连他脸上的盈盈笑意,都看的清清楚楚,饶是知道他是自己义父杨铁心的亲生儿子,一时间也动了杀意。
这时顾朝辞心头一动,《九阳真经》中的“人一挨我,我不动彼丝毫,趁势而入,接定彼劲,彼自跌出。前后左右,全无定向,后发制人,先发制于人。”
他想明白了破阵诀窍,刹那之间,《九阴真经》下卷中的某些姿态文字,也从心中倏然闪过。
他微微一笑,心中已有主张,竟然盘膝坐了下来。群丐大愕,一时间不知所措,不由齐齐住脚。举凡阵法,皆是互相钩连,或你攻我守,或我攻你守,结成一个整体。
若有人贸然单独行动,阵法中必现破绽,也易为敌人攻破。
除此之外,阵法又都是后发制人,讲究舍已从敌,只要敌人一发动,自己总有法子运用其中变化克制于他。须知不论大军交锋,还是二人互搏,进攻者集中全力攻击对方,己方必有大量弱点不加防御,只须攻势凌厉,敌人忙于自守,无暇反击,己方的弱点便不守而守。
打狗大阵一经发动,敌人来攻,必然自显弱点,其余人便针对敌人身上的弱点进袭,所谓相生相克,便是这个道理。直至将他困得打不过,逃不掉,或殒命当场,或下跪求饶,方才罢休。
();() 这“打狗大阵”乃是丐帮数代高手精研的一套功夫,与打狗棒法都是名字粗俗,但却是古往今来武学中第一等的功夫,同属“镇帮之宝”。向来极少动用,但每次一用,总是未到终局,便即大胜,从无例外。
此番阵中这些人,能来参加君山大会,在帮中位分不低,曾多次参与演练“打狗大阵”,却做梦也没想到竟有这么一个人,将数十名丐帮高手及这“打狗大阵”视若无物,在众人环伺之下,还有余暇大模大样地坐下来?
主持阵法的四大长老,也是错愕异常,他们已布成阵形,单等顾朝辞出手,便以相应变化阻截进击,但他如此沉得住气,竟毫无出手迹像,一时难免无所适从。
他们见多识广,远非一般子弟可比,知道今日碰上了难以对付的大高手,戒惕之余,挥了挥手,示意群弟子不可莽动。
顾朝辞端坐在地,笑吟吟看着丐帮弟子脸上的细微表情,等了片刻,不见他们中计发动,倒也佩服,心道:“今日若不将他们打个落花流水,一举将他们折服,以后说不得就是阳奉阴违了,这倒是件头痛事!”
想着当下伸个懒腰,打个呵欠,叫道:“跟你们说了好久,竟然乏了!”他说着索性躺了下来,闭上眼睛。
众人看这情形,他竟是要美美地睡上一觉了。如此一来,丐帮众弟子纵是泥人,也该有个土性儿了。
主持南方的梁长老性格最为暴躁,又被刀砍掉了几个脚趾,见顾朝辞故弄玄虚,不由怒道:“你搞些甚么?还不动手?”
顾朝辞翻了个身,斜睨他一眼,笑道:“高山大湖,月明星亮,凉风着体,睡上一觉,多么惬意。你在这大呼大叫,扰人清梦,太过不雅了。”说着又翻过了身子。
梁长老眼见他如此张狂,大怒之下叫道:“看刀!”左手一扬,向右急挥,寒光闪处,四柄飞刀呜呜飞出,快如闪电,已向顾朝辞背心插去。
原来他的飞刀沉猛威重,刀柄凿空,在空中疾飞而过之时,风穿空洞,发出呜呜之声,如吹唢呐,声音凄厉。刀发高音,似是先给敌人警告,以示自己打出的是“明器”而非“暗器”,另一面其实也是威慑恐吓,扰人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