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水见顾朝辞,不动声色就将自己媚术消于无形,一瞬间就目光清明,心下暗惊:“这小子内力果然了得!”
轻轻一笑,朝十八名婢女走去,莲步轻动之际,衣袖飞扬之下,那些婢女均被她以袖角轻击一下,只感四肢血脉畅通。
一个个俯身拾起长剑,一脸恐惧,都看向了王夫人。
王夫人一拂袖,澹声道:“都退下吧!”
婢女们如蒙大赦,都出了院子。
李秋水看着顾朝辞,娇笑道:“你是武林高手,却去欺负我的后生晚辈,我找你要个说法,不应该吗?还是说,你觉得自己将要与语嫣成就好事,这一切就都过去了?”
顾朝辞目中光茫一闪,重回平澹,沉默不语。
李秋水掩口娇笑道:“啊哟!血煞魔君脾气果然够大!”
她伸出一根春葱般的手指,指着顾朝辞道:“其实像你这样的人呢,除了一点微末功夫……嗯,还有这幅长相,其他则是一无是处,尤其谎话张嘴就来,竟然还动了娶我孙女之心。
呵呵,那我可得告诉你,没我准许,你是痴心妄想!”。
顾朝辞听了这话,心下冷笑,昂首迈步,边走边说道:“李秋水,你这会知道,上演祖孙情深了?早干什么去了?
到底是西夏的荣华富贵迷了眼,还是子子孙孙缠的,让你脱不开身啊?
今日却来说什么,我想娶语嫣,还要你点头,呵呵,你是真不打算要脸了吗?”。
他这肆意张狂的话语,还未落地,已与李秋水相距一丈而立。
祖孙三人听了,无不动容。
王夫人与王语嫣互相一对视,均想:“何意?什么西夏荣华富贵,子子孙孙?”
李秋水心下杀机已生,却是击掌笑道:“不愧是血煞魔君,果然够霸道!你既明知我是谁,还跟我如此说话,又将青萝与语嫣置于何地?”
顾朝辞凛然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岳母对嫣儿有养育之恩,我自当敬重于她!
我念你对我岳母也有生养之恩,这才对你以礼相待。
怎料你毫无自知之明,自己朝三暮四,谋害亲夫,抛女弃家,却来对我顾朝辞指手画脚,呵呵,凭你也配!”。
顾朝辞本就是舌利嘴尖之人,看在王夫人与王语嫣面上,才对她多有容让,但这时狂性一发,哪能让她好看??
();() 李秋水为他言语内容所慑,一时语塞。可面色忽变,被白绸所盖的俏脸上,像被泼了猪血一般。那双水汪汪的秀目,更是射出深沉无比的,狠毒之意。
顾朝辞对这一切,尽收眼底,一拂袖道:“好了,出手吧!也让我岳母与嫣儿看看,我这微末功夫,比起你这逍遥派高手究竟如何!”
王夫人与王语嫣因李秋水身份,不便与她多说,可是顾朝辞也不是无名之辈,被寻上门来,自也不能硬逼他退让。
母女两人面面相觑,王语嫣看见母亲脸上,有些担忧之色,低声道:“没事的,顾郎不会伤害她的!”
她声音虽低,可李秋水内力深厚,却听了个清楚明白,心下一气:“小丫头片子,好没见识,谁伤谁还不一定呢!”一双眸子在王语嫣脸上闪了一闪。
她对自己以前的容貌甚为自负,今日见了外孙女,虽少了自己那股英爽之气,但她明艳娇媚之处更胜自己当年,那股温文婉娈之气,更是自己所不具备的,也只有自愧弗如。
旋即心中却也生出一个念头:“让我这外孙女嫁给我那大孙子,做不了皇后,也能做个皇妃,岂不比流落江湖强的多?
那这小子就不能留了!”
李秋水心中毒念一生,当下左掌阳、右掌阴,抱元守一,凝神待发,盈盈一笑道:“如此便没甚么可说的了,只好在这一双肉掌上,讨个公道了!”
她既恼顾朝辞言语无情,又知对方武功深湛,摆出的乃是逍遥派绝学“天山六阳掌”的起手势。
顾朝辞听她语声,虽然娇柔无邪,却知她是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婆,也可以说是个杀人如草芥,视命如蝼蚁的女魔头。心想:“这婆娘倒是难处理,当着语嫣与王夫人肯定不能杀,只能先彻底打掉她的傲气才是!”
言念及此,笑着道:“这一路是鼎鼎大名的‘天山六阳掌’吧?我这一点武功,也值得你如此对待?”。
李秋水说顾朝辞微末功夫,其实只是故意贬低他罢了,内心岂敢小觑?掩口一笑道:“我本就是一介女流,又是语嫣亲外婆,待会儿动起手来,你可要千万留情哟!”
她语声又娇又柔,但“哟”字还未出口,白袖已然迎风抖出,弥天扑至。
她先出手后话毕,这个“哟”字刚落,数十道白色的袖影之中,已夹杂着一只白生生的手掌,向顾朝辞顶门击下,劲风极为阴寒。
这一手看似光明正大,其实近乎偷袭。
顾朝辞心中暗骂:“果然不要脸!”左手呈“举火燎天”势,一架来掌,右拳倏出,击她腹部。
这招只是太祖长拳中的一招“顺势推山”,却势如山倒河倾。
这一手于极寻常的招术中,生出极不寻常的威力,已臻此拳绝诣,足见高明。
李秋水也非等闲,另掌疾出,与顾朝辞拳头撞在一处。
“波”的一声微响。
李秋水就觉一股巨力天塌地陷般,汹涌而来,顿觉手臂一热,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不由一个筋斗凌空翻出,稳稳地站在当地,笑吟吟看着顾朝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