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语嫣冷哼一声道:“你若真的不懂长幼有序的道理,我这逍遥派掌门人,就得为你这不肖弟子,再好好上一课了!”
顾朝辞:“……”
打退群豪固然不易,而今处理后续,也是令人头痛的事。
曼陀山庄的婢女本有近百人,现在死的就剩二十多人,星宿派来了四十多人,死的剩下七八个。这些人如何妥善予以安置,还有处理曼陀山庄的数百具尸体,就成了当前大事。
顾朝辞看到曼陀山庄那些妙龄女子,因己而亡,多多少少有些愧疚,但也让他憋了一肚子的杀机。
但他素来不耐繁剧,好在有王夫人与李秋水悉力处置,他就与王语嫣先回了后院。
两人各自漱洗一番,进屋落座,王语嫣将自己吸取鸠摩智功力,又将其放走之事说了一遍。
顾朝辞见她目光殷切,心下一疼,当即拍手笑道:“这是好事啊!
鸠摩智跟我其实也是一路人,就是个武痴罢了,没有多少恶行,心地也不是很坏。
你得了他的好处,放了他,这也是合情合理。
况且内功修炼到了极高境界,总会出现心魔,故而你怎么想就怎么做,这是念头通达,不用太过在意我的想法。
你就记住一点,你武功越高,我就越开心!”
王语嫣眼眶一红,转身攒袖抹眼。
顾朝辞奇道:“你怎么了?”
王语嫣道:“没……没什么,眼里进了砂子。”
她想到以前自己做什么,都是为了慕容复,他却将自己弃如敝履,又回思王家惨变,也自感负疚良深,怫郁难宣,颇有些闷闷不乐。
顾朝辞微一思忖,便想到她的心意,当即叹道:“我若是不杀人,时时刻刻都认怂,不会让曼陀山庄遭逢劫难。也就不会累死这么多人。
该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言下甚是唏嘘,眼睛也湿润了。
王语嫣当即心下一疼,握住他的手道:“这是何苦来哉,江湖上似这等事,哪天没有几桩,你若一一烦心着恼,可有多少心才能够用?
况且这世道就是如此,你不杀人,不代表别人不会杀你!
似你这等武功高强之人,求的也是念头通达,如何能受人气而不反抗?
只是我家的婢女,多数都是从小被我母亲从人牙子手里买来养大的,她们这么死了,我难免有些伤感,你也不用将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顾朝辞本想逗逗她,倒被她这番言语说的心中负疚感减轻了许多,心中也畅快些了,心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想着伸手揽她入怀。
王语嫣也是怦然心动,不闪不避,任他抱在怀中,思忖道:“他莫非要做什么?”心跳得更快了。
顾朝辞感受到她的紧张,笑道:“我昨夜做了一个梦!”
“什么?”王语嫣侧耳聆听。
顾朝辞很是一本正经道:“我梦到有人要一辈子叫我顾郎,我刚将她抱在怀里,谁知她却变作蝴蝶飞走了,令人好生失望。”
王语嫣待得听完,早羞得颈都红了。低声呢喃道:“将来我们结成连理,只要你不嫌弃我,我会做你温柔乖顺的妻子,不会对你使性子,再不会动用逍遥派掌门人身份欺负你,我要像丫鬟侍候主人一样服侍你,不惹你生半点气。”
这些话灌进顾朝辞耳朵里,直如穿心一般,他万料不到王语嫣对自己情深若斯,自己以后倘若真的离开这个世界,岂不辜负她这片深情,顿然仿佛痴呆一般。
王语嫣见他发呆,眼圈一红道:“顾郎,你若不信我的话,我剜心出来给你看。”
顾朝辞勐然回神,见她珠泪莹莹,自悔失态,又见她酡颜如醉,愈增娇媚,不禁动情道:“嫣儿,人生得你,虽死于憾,可我怕有朝一日,辜负了你的深情厚谊!”
虽然二人近日来亲密无间,顾朝辞这话一出,王语嫣仍如轰雷掣电一般,许久说不出话来。
顾朝辞冲口而出,心中忐忑,他知道王语嫣的心意,但他自家人知晓自家事,仿佛非听王语嫣再次允诺一遍,方能心安。
顾朝辞虽非初尝情爱的毛头小子,但知晓王语嫣性子执拗,心中对于爱情胜过一切,他也不能确定,自己到底会不会离开这个世界,亦或者怎么触发离开条件,一时间的确有些喜惧参半。
王语嫣蓦然小嘴一扁,伸指轻点他额头道:“你莫非跟我外公、段正淳都是一样,还有别的心上人,一直患得患失?”
顾朝辞长吁一口气,道:“没有!若是这事,我就跟你坦白了!”
王语嫣被他抱得甚紧,虽然明白了他的心意,可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张口欲问。
顾朝辞突然脑子一热,心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俯身吻住了她……。
王语嫣想要问的一句“何意”,便流到顾朝辞嘴里了。她蓦地浑身一震,这平生第一次……
对她来说不亚于天崩地陷,一时间秀眸紧闭,脸色红白。
顾朝辞突然袭击,就觉她的娇躯微微发颤,而自己也能清晰感觉到,她的胸部在剧烈起伏。
须臾,王语嫣微微睁开圆圆的凤眼,顾朝辞见她澄澈如水的眸子有喜、有怕、有爱,又娇艳之极,心中一荡,加紧施为。
两人本就在开展“小幸战斗”进行肉搏,身子贴得更紧了些,顾朝辞只感丹田火热,想要就势来个“吾欲云云”。
忽听得门外传来一声叹息。
这声音虽几不可闻,但落在顾、王这等高手耳朵里,彷如响了一个炸雷。
顾朝辞欲火未消,却也蓦然警觉。
王语嫣娇靥酡红,两眼惺忪,神驰魂摇之际,更被熟悉的叹息之声唬了一跳。连忙从顾朝辞怀里挣脱出来,羊嗔道:“登徒子,受了伤还不老实,哼……”
想到刚才身子感受到的异常,两人之间凭空多了一把“兵器”,不禁羞红飞颊,说不下去了,一阵风的出门去了。
顾朝辞咬牙切齿道:“李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