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水在看到王语嫣手里,无崖子亲手所绘之人,竟是自己亲妹子时,便知对方真正爱的是谁。
想到自己为了他,与师姐天山童姥争斗不休,害得她走火入魔,成了侏儒。而自己也遭受毁容之祸,心下颇有几分不值之感。
但又听说无崖子内心也原谅了自己,并未留下要诛杀自己的遗言,这几天就想着,师哥都能原谅自己背叛伤害他的事,自己是否有必要执着于天山童姥的仇恨。
本就在思忖不停时,又见到段正淳这个浪荡子,也有几个女人,自家女儿又对那几个情敌喊打喊杀,在那一瞬间,她就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初的影子。
又听到岳老三这个浑人说:段正淳的女人还不止这三个,大理还有两个。
顾朝辞还说出一番“喜欢就接受,不喜欢就放弃”的言语。
一时间脑海中就回想,自己当年若不去陷害师姐,跟师姐一起和师哥在一起,他纵然喜欢自己妹妹,三女一起陪伴着他,是不是也就没有这数十年的恩怨情仇了。
毕竟在李秋水心里,她自始至终爱的都只有无崖子一个。
可她想的倒是挺好,但见天山童姥一现身,就威风八面,颐指气使,不由想起她当初用剑在自己脸上刻“井”字时那副样子,内心一股恨意当即涌出。
亦是她向无崖子告密,说自己与丁春秋私通之事,酿成无可挽回的后果,便再也忍不住了,开口刺了她一句。
天山童姥与李秋水仇深似海,自然一口一个贱人,也不给她丝毫面子。而她这一语落下,李秋水已足不点地,势若飘风般从顾朝辞身边掠过,来到天山童姥身前寻丈处。
她这手上乘轻功一露,众人齐齐哗然,段正淳与大理三公四卫,秦红棉母女、阮星竹母女早已见过她了,却不知她有多大本事,这时自是相顾骇然。
尤其阿紫乌黑的眼珠子,一会落在天山童姥身上,一会落在顾朝辞身上,一会落在李秋水身上,手指挠着下巴,开始寻思:“这不出门不知道,一出门尽是高手,看这个女人也是厉害的紧哪,我师父恐怕也比不上她。”
李秋水被天山童姥如此大骂,却仿佛不觉,仍然笑着道:“这么多年没见,师姐火气还是这么大。小妹每日里好生挂念师姐,常常想到灵鹫宫来瞧瞧师姐。
只是自从你我心生误会之后,妹子一来怕惹姐姐生气,二来又怕姐姐出手责打,也不敢前来探望。”说着盈盈拜倒,神态真是又恭敬,又亲热。
但李秋水一下拜,天山童姥俏目神光电闪,衣摆无风自动,飘拂作响。
她素知自家这个师妹口蜜腹剑,武功也只比自己稍逊一筹,这时见她行礼,生怕她运内力伤人,暗自运气护住全身要穴,衣衫飘动,哪知李秋水这一拜倒,并未运使内力。
天山童姥觉得自己枉作小人了,眸子里厉芒闪动,狠狠打量着李秋水,啐了一口,说道:“你个贱人,少在这里姐姐妹妹的,谁来听你鬼话连篇,你还不是掐着时间呢,等两年后再来缥缈峰找我,你当我不知?”
大理诸人心想这两人竟然是同门师姐妹,李秋水温柔善良,天山童姥乖戾横蛮,一善一恶,当年结下嫌隙,自是童姥的不是了。
李秋水笑道:“师姐,若是以前,我肯定会掐着日子上缥缈峰与你了解仇怨,可而今时过境迁,让你我结仇的人都死了,而我们都是受害者,你我何必还在这里打生打死?”。
天山童姥很是迟疑,皱眉道:“你说无崖子真的死了?”
“不错!”李秋水微一颔首。
天山童姥身子陡然一颤,一双清澈的大眼中瞬间充满了泪水,突然戟指厉声道:“无崖子一身武功,他不散功怎么会死?莫不是你个贱人竟然杀了他?”
众人见她眸子里宛如喷出火来,俨然要对李秋水杀之而后快。
李秋水摇了摇头道:“师姐,师哥不是我杀的。”
“你不是要见逍遥派掌门人吗!”
王语嫣初始不言不语,站在一旁,此刻听李秋水说到这里,“凌波微步”展动之下。
众人就见白影一晃,王语嫣已到了李秋水身边,两人并肩而立。
两女本就身姿曼妙,李秋水有白绸遮面,给人一种朦胧美,而王语嫣美的就如月下仙子一般,那么肆意张扬,又让人不可逼视。
至于众人见了她的身法,无不动容,谁能料到文文静静的王语嫣轻功精妙至斯。
段誉更是忍不住叫道:“凌波微步?”
天山童姥一见王语嫣的长相武功,满脸惊疑之色,心道:“这怎么可能,她是谁?又是一个李秋水?”
蓦地转眼,如饿虎般瞪着李秋水,一字一句道:“她是你的女儿?”又勐一摇头:“不对,这年纪明显不对!”
说着厉目环顾四周,冷电般的目光,在院内众人脸上一一扫射而过。
她目中无人,不可一世,自觉一般人难入自己法眼,故而她一进来,就没看过这些人,这时才将院内诸人尽收眼底。
段誉、阮星竹、秦红棉等大理一系诸人,听天山童姥说王语嫣是李秋水的女儿,好几人脸上怒气一闪,纷纷向天山童姥望去,可和她目光一触,无不栗栗自危。
天山童姥直到看到李青萝,眼神中闪过一丝恍然,轻轻道:“她是你的女儿?”
李秋水澹澹一笑:“不错,萝儿是我和师哥生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