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解开衣囊,掏出一座色作深黄的小小木鼎,上面连有一根紫色丝带,另一端系在她腰间腰带上。
顾朝辞不禁心想:“这小丫头可是谨慎得很,生怕衣囊掉了,丢了这东西,如此行事,大有我之风范!”
动念间,阿紫已经解开了丝带,递给顾朝辞。
顾朝辞接过木鼎,就闻到一股浓浓的异香,当即明白,这是能够吸引毒虫的味道,说道:“好,我传你武功,你自行去修炼,我们两不相欠!”
阿紫小嘴一扁,道:“姐夫,我一个小姑娘,孤苦伶仃的,你也说了江湖上肯定会有人欺负我,我现在武功又没学成,那可怎么办?”
这几句话说得楚楚可怜,顾朝辞却明知她九成是假,心想:“你与阿朱都有做戏才能,骗人的本事当真炉火纯青,可是在我这里,那是一点没用!”
但也想着自己倘若不指点她修行,给她武功要诀说不定还是祸患,说道:“好了,你跟我几天,我只传你武功,至于其他的,我可不保证。你若被人害了,可不管我的事!你的各位师哥都是见证!”
阿紫当即泫然欲泣。
出云子见阿紫神色不快,忙笑道:“小师妹能与主人并辔行走江湖,哪怕只是几天,也真是莫大福分。”
这话既捧阿紫,又捧顾朝辞,阿紫毕竟年少,听了这话,多少有些得意。
星宿派众人见阿紫开心,当即就要大拍马屁,不能让出云子专美于前。
岳老三却咳了一声说道:“我等还要去办事,需要你们在这里饶舌?”
众人当即醒悟,齐齐上马,二十余匹马溅起一路黄尘而去。
顾朝辞侧眼看向阿紫,说道:“我们也走吧,我再劝你一次,我传完你武功,你最好回大理去,否则绝无善果!”
阿紫捻着衣角,脚下一边拨弄石子,一边说道:“我从小爹娘就不要我,没人管教,什么事也不懂,你让我回我爹那去,那里是王府,高门大宅,我一个私生女,那才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到这里,眼眶儿便红了。
();() 顾朝辞知道她是故作可怜,却也知道她说的是实情,以她的秉性,去了镇南王府,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心想:“她爱作,就作吧,若真是被萧远山逮了,我也提前告诉她了,怨不得人!”。便也不再相劝。
他们一路悠悠,过商丘,开封,郑州,过郑州后经河东路的临汾,再北上太原、阳曲,而至猩州。
这一路上有岳老三等人打前站,将一切安排妥当,又有阿紫陪伴,不仅对顾朝辞嘘寒问暖,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甚至一切起居饮食,也一手安排。
顾朝辞是江湖上的行家,可江湖毕竟水深,有些龌龊手段,不是光靠武功高,就能一切无忧,有个自己人,多长一双眼睛,总是好的。
顾朝辞看她办事得力,也就不吝指点她几门武学,内功传了她《易筋锻骨章》,武功则是传了她外门神功“摧坚神爪”“摧心掌”,这些功夫若都真正练成,必然是当世第一流的高手。
但阿紫能领悟多少,也就看她的资质与造化了,顾朝辞只负责教了她知道,其他的一概不管。
可饶是如此,有顾朝辞这等武学大高手随意点拨,让她不足月余时间,武学修为都突飞勐进,就连以前的星宿派武功,也领悟了不少奥秘之处。
丁春秋虽也是当世第一流的高手,可他哪有时间去指点每个徒弟,故而阿紫一路上,虽是伺候人的角色,也是甘之若饴。
这天九月初八的正午,顾朝辞已到了五台山下,抬眼望去,五峰耸立,高出云表,气势非凡。
这一路上,顾朝辞大开门户,广收徒众,不论黑道绿林、旁门妖邪,只要是投拜门下,听他号令,那便来者不拒,短短半月间,中原江湖匪人如蚁附膻,声势大盛,没有一千,也有七八百。
而五台山山下,也到处都是旅客,那些旅客之中,多数是挎刀佩剑的武林人物,他们全是来看“血煞魔君”与“降龙罗汉”大战的。
这般人遇上荡魔之事未必有多少热衷,可看热闹却是兴趣颇浓。
况且武林中人哪个不喜事,更都是些看热闹不怕乱子大的人,一听“血煞魔君”要上五台山约占清凉寺,那是从者云集,站在山下,就见山道上到处都是人。
顾朝辞问起清凉寺所在,原来五台山极大,清凉寺在南台顶与中台顶之间,路程着实不近。他一寻思,今日先做好各项准备,再去清凉寺,当即找了一家庄子投宿。
找了间房子,便与阿紫开始忙活起来,
他将众人一路收集来的毒蛇毒虫,按照药方配置出了化尸粉,丢了一块带血的羊肉进去,就见它很快化成了浓水。又将自己衣囊中的银针、钢针都在里面煮了一煮。
阿紫一直再给他打下手,听顾朝辞讲述化尸粉的毒性,伸了伸舌头,很是骇然道:“姐夫,你这毒才是真正的流毒无穷啊,丁老怪和你比,差远了啊!”
顾朝辞微微一笑道:“这法子太伤天合,你可得小心,碰上非死即残!”
说着转头凝视阿紫,说道:“这一路上你也看到了,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都上了五台山,哪个不想杀我?
你跟上去,一旦混战,你八成会死于非命!届时到处都是毒水,连我尚且不敢说能全身而退,更何况是你?”
阿紫这一路上对顾朝辞帮助很大,不仅照顾他,还给他以“神木王鼎”吸引毒物,他虽未对其动什么情爱之心,却也不想让她和其他人一样,丧生在五台山!
阿紫虽然天不怕地不拍,可想起一个人中毒,他的血肉、尸体也会变成毒药,然后无有穷尽……想着机灵灵打了个冷颤,怯声道:“姐夫,你莫非是要让上山的所有人,兵刃上都要涂抹毒药?”
顾朝辞眼中寒光一闪,说道:“不错,上次我势单力孤,又心有顾及,被人围攻逼迫,这次我心无所挂,再有拦我者,阻我者,必死!”
阿紫当即拍手喜道:“好!可是姐夫你还是牵挂我了,我心里好高兴!”
顾朝辞瞥了她一眼,道:“你随便想吧,你听则听,不听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