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宋辽有甚争议,他总向皇帝与太后进言,劝其不要动武用兵。
萧居士职位虽低,但国家大权操在太后和皇帝手里,太后和皇帝说不打仗,就不打了。
宋辽不动兵戈,两**民不知存活了多少性命,既不损折兵员,又不多耗军费粮食,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那是天大的功德!”
顾朝辞听到这里,不禁叹息一声道:“当年的萧远山,的确值得人敬佩!”
他声音虽低,但周围都是武学深湛之士,都听了个清楚,不禁暗自点头。
玄慈面露苦色,缓缓地道:“当年我误中慕容博奸计,只道萧居士率领契丹武士,是前赴少林劫夺经书,故而先杀了他打前站的随从武士。
待得与萧居士一场恶战过后,读了他留在雁门关石壁上的遗文,方知事出误会,老衲和汪帮主、智光大师这才得知,我们劫杀的竟然是一位活菩萨!
要知道萧居士劝谏辽主与宋朝和好,初时宋朝并不知晓,后来消息慢慢南传,朝中大臣和武林首脑才知他的作为,万万想不到,契丹人中竟有这样的好人。
有人就想给萧居士送礼,他却遣人一一退回,只说:‘我的恩师是南朝汉人,萧远山力阻对大宋用兵,乃为了报答恩师的深恩厚德。’,这些事我与汪帮主都是听过的。
我查明真相,自是恼怒之极,想要追究消息来源之处慕容博,几次派人前赴燕子坞,他却已逃了个不知去向,从此无影无踪。
智光大师与汪帮主猜测他,存心戏弄于我,以为他不忿我的武功、声名在他之上,要我千里奔波,好取笑我一番,再大大败坏我的名声。
又怎料慕容博狼子野心,图谋挑起宋辽之争,好借机复国!
直到前些年,传出他已然亡故的消息,我以为他是与我一般,生了愧疚之心,致使他英年早逝,郁郁而终。怎料他却是假死避祸!”
萧远山冷冷道:“慕容一家固然该死,你更是一个大蠢货。我如前赴少林寺夺经,又怎会携带不会丝毫武功的夫人、怀抱一个甫满周岁的婴儿?
你们还不是对我们契丹人有偏见,认为我们心似虎狼,哪怕错杀,也没人当回事!”
玄慈方丈点头道:“萧居士责备的是!玄慈当年禅定修为不够,脾性暴躁,容易误信人言,也对一切没有妥善筹谋!”
有人却道:“宋辽世仇,两国攻伐争斗,已历一百余年。边疆之上,宋人辽人相见即杀,自来如此。
你们契丹人杀我们汉人妇孺也不少,所以这事是慕容博狼子野心,需怪玄慈方丈不得!”
玄慈微一摆手,人丛中声音低了下去,便接着说道:“老衲和汪帮主对害了阁下之事,心中抱愧万分。日夜耿耿于怀,既对不起阁下,又生怕宋辽战事再起。
也幸好辽国君王与太后爱护百姓,不启战端,想来辽主也亲身尝到了休兵守盟的好处,体会了萧老英雄谆谆进谏的美意。
我们却亲手害死了这样一位造福万民的活菩萨,因此我们决意保全令郎性命,再设法培养他成材。”
萧远山听了这话,傲气陡生,冷笑道:“我儿子就算没有你们培养,也未必不能成才,我亲自教他,如今成就只有更高!”
后一句直若刀剑相击,众人听在耳里,无不心惊动容。
玄慈点头道:“萧居士武功胜我等多多,亲自培养令郎,他自能成才,老衲从不怀疑!
但老衲与汪帮主对他,也是不遗余力的培养,玄苦师弟在令郎七岁时教授他武功,出于我之授意,十七岁那年又引他拜入汪帮主门下,我等又煞费苦心为他安排各种机缘,让他取得合情合理,得以武功大进,这才让他在弱冠之年,就是江湖上最为杰出的人才!
否则他资质再是过人,想要取得这番成就,恐也不易。
二十三岁那年,汪帮主更是不顾我的反对,将他立为丐帮下任帮主,让他彻底威震天下!”
萧远山冷哼一声:“你说这些,想要我不找你报仇?”
玄慈摇了摇头道:“老衲说这些,是想告诉居士,一切罪孽起源于我,你若想杀我报仇,老衲引颈就戮,绝不反抗!
但不能让你辱了汪帮主一世英名,他绝非你口中的奸险小人!”
人丛中有人叹道:“若是汪帮主不留那封密信,就更好了!”
萧远山转眼望去,正是丐帮中的吴长老,说道:“汪剑通既知我儿是契丹人血脉,他身为一帮之主,岂能不做防范?此是事理之常,也不足为奇!”
说着口气一变,一摆手:“只是他所托非人,堂堂丐帮竟然被一个荡妇玩的团团转,简直贻羞天下!”
丐帮众人听了前半句,还对萧远山心生敬佩,可最后一句,直让所有人一阵气滞。
阿紫被萧远山抓在手里,当众卖惨也没丝毫用处,心里憋了一肚子气,却害怕他武功厉害,一直不敢反抗。
这时瞧得他与人对话,仿佛有机可乘,忙从衣囊里摸出几根毒针,正待射出。
萧远山是何等人物,她身子只微微一动,当即察觉,转手一拿她手腕,她手里蓝幽幽的毒针,当即映入眼帘。
萧远山虎目陡张,不禁怒喝道:“好个歹毒丫头?”将阿紫擎在手里,作势欲直接掷死。
阿紫心中骇然,失声尖叫。
顾朝辞心中思忖当前局势,也没注意看阿紫的小动作,听她大声尖叫,不禁眉头一挑,喝道:“萧远山,你若杀她,天理不容!”
阿紫原本惊惧,听顾朝辞一喝,顿觉有了依靠,哇的哭出声来。
萧远山一呆,又将阿紫放下,打量着她,心中狐疑:“这不是他的小姨妹吗?我杀了她,怎就天理不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