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辞手掌剧痛,血气翻腾,突然两侧风响,玄慈、玄难两道掌力又从两侧袭来。
他又惊又怒,双手一分,“啪啪”两声,将两人掌力荡开。
玄慈、玄难齐齐后退,与六位师兄弟分站八方,又有八位师兄弟落后几人一步站定,作为候补,又有三人在最外围,呈鼎足作为机动替补。
这时少林诸玄已势成罗汉阵,一个个满脸怒色,将顾朝辞围在中间。
顾朝辞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纷乱血气。萧远山这一指既快且狠,有穿石洞金之威。他又适逢心神荡漾,吃了一个暗亏,还与玄慈、玄难对了两掌,而今面对少林十九玄布成的“罗汉阵”,气势不由为之一馁。
可他面上却是好整以暇,笑道:“我不就说了一句大实话吗?各位高僧就如此怒态,如我这等俗人一般,岂非有违佛理?”
看似言语之间,全不把少林诸玄当回事。
玄慈心头有气,冷冷道:“你也是一代高人,今日可是大错特错。
神山师兄已然落败,名声尽毁,你何苦赶尽杀绝,不留余地?
以你如此威名,又对那些低辈僧众,下此杀手,不觉亏心吗?”
顾朝辞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反正今日己不能善罢。”
那双威棱四射的星目,向玄慈冷冷一瞥,哼了一声道:“顾某要杀什么人,想杀什么人,心中自有考量,何须他人置喙?
况且我既杀人无数,生死早已看澹,只是你玄慈大师,也并非清白无辜的圣人,有何资格敢来裁断顾某过失?”
顾朝辞将“大师”“清白无辜”咬的极重,最后这句反问一出,顾盼之间,凛然生威。
众人见他陷于困境,仍然不说一句软话,无论有仇无仇,也不禁心生敬佩!
有的人更明白,顾朝辞说的一点也不假,他能杀观心、道清四僧而不杀,足见度量。
玄慈等人却只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就是说叶二娘与雁门关之事,脸色一沉,大有怒意。
顾朝辞狂狷之性,被少林几次恃众围攻,此刻也是怒气更浓,抿起嘴唇,目射精芒,又道:“谁不知道,江湖上就是一个卖狠的地方,讲究拳脚无情,刀枪无眼?
你少林寺威名素着,江湖上的事什么都想管,丐帮立谁为帮主,你要管;
江湖上有人死于自己成名绝技之下,你们也要管;我顾朝辞了结恩怨的方式,你们也要管!
行事如此霸道,凭的是什么?
呵呵,是你们佛法精深,还是道理比谁懂的多?
还不是自家门派底蕴深厚,人多势众才有如此底气?
既然两方对阵,伤亡在所难免,各位要报复杀我,我顾朝辞又何惧尔等?
但少给人扣帽子!
你们先是倚多为胜,又与契丹胡虏联手,呵呵,竟还有脸说我大错特错,问我亏不亏心?”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解下腰间葫芦,“咕冬咕冬”喝了几大口酒,一抹嘴,朗声说道:“昔日乔峰之母半分武功也不会,你率武林中人杀她之时,又可曾想过,以你少林诺大威名,杀一个不会武功的妇女,这亏不亏心?”
玄慈定力高深,还好些,玄难及一些定力稍差的师弟,当即气得两眼翻白,指着顾朝辞,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萧远山目光阴沉,瞥了少林僧众一眼,心想:“这群秃驴都该死!等着吧,老子迟早杀光你们!”
顾朝辞却又微微一笑道:“不过也对,你们又有什么亏心之处,适才与萧远山联手,想为他报了杀子之仇,自然也能抵还对他的杀妻之仇了,更能避免少林七十二绝技外传,这笔交易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说不定以顾某这颗人头,还能换取少林契丹大联盟,这是多大的好事!
反正达摩也是天竺人,大家都是胡吗,谁跟谁不是一家呢,就我顾朝辞这个汉人是个外人,也的确该死!”
随着他侃侃而谈,空气像是陡然凝结。
群雄大多与顾朝辞有仇,心里也颇有些不是滋味,的确少林武学源自胡人达摩,萧远山也是胡人,他们又联手对付顾朝辞,这似乎是欺负汉人啊!?
但也有人心想:“你顾朝辞说不定也是胡人!你们是狗咬狗!”
少林门下则是个个目瞪口呆,有着无所适从的感觉。
忽听一个女子笑道:“我从小就听说,少林寺是天下第一武学大派,呵呵,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哪,以多为胜还不算,竟还与契丹人联手,真的就不嫌害臊吗?”
众人应声望去,阿紫双手按腰,鼓足中气,站在“罗天府”众之前,笑语如珠。
“不错!”
岳老三压制住了体内伤势,始终远远观战,此时粗声大气地说:“你们二十个打一个,这算什么鸟事?这还是武林中人打架吗?就算乌龟儿子王八蛋,那也不好意思干这事!”
说着,一双小眼睛转向玄慈,摸着下巴,很是恨铁不成钢道:“玄慈,照理说,你是我妹夫,咱们都是一家人,我不应该说你,可你今天这事,办的实在不地道,连我岳老二也觉得面目无光!
我三妹能看上你,这眼光实在不咋地!
我这做哥哥的,非得跟她好好唠唠,说说吧,你将她给带去了哪里?这一个多月,为什么江湖上没了消息,该不会被你少林杀人灭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