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慈叹道:“顾君责备得是,小僧对不起萧远山,可以不伤他性命,让他安度晚年,但也不能让一个契丹人偷走少林绝技,只是顾君竟有这等仁人心怀,委实让人料想不到。”
顾朝辞板着面孔,两眼朝天道:“顾某虽非善人,却也不行假仁假义之事。
相较之下,我要萧远山死,行的是正,尔等要他活,却是邪!”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若是少林寺中人,也会如此对待萧远山,但想到如此武学高人遭遇此等下场,内心不舒服的紧。
因为萧远山败了是这个下场,那自己呢?
不由想到原轨迹中,丁春秋作恶多端,又杀了玄难、玄痛两人,后被虚竹制住,交给少林寺监禁,下场肯定好不到哪去。
还有射凋时期的彭连虎、沙通天、灵智上人都是江湖一流高手,被周伯通制住,让丘处机带回重阳宫后,一个个腿被打断,眼睛被刺瞎,可见这帮出家人对待囚徒,那是真的够狠。
遂看着萧远山,说道:“今日你有此下场,还不如我直接送你去与家人团聚,也不失体面了!”
萧远山应声一颤,双眉微微扬起。
玄慈忽道:“顾君,你所忌者,乃是萧施主找你报仇,可他现在再无机会离开本寺,你又何必斩尽杀绝?
再说,以你天下第一高手的身份,杀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人,才是真正失了体面。”
顾朝辞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说道:“第一,我从未说过我是天下第一高手;第二,你们佛家讲究四大皆空,顾某深以为然,心中也没有善恶仁义,只有远近亲疏;第三,我也愿意再向萧远山公平领教,奈何尔等将他折磨成了这幅样子,又怪的谁来?”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数千之众,人人都悚然动容,心想:“这家伙狂妄至极,却好几次都不认天下第一之名,莫非世上还有能与之争胜之人?”
玄慈合十说道:“顾君竟有如此胸襟度识,小僧真是佩服不已。
只是得饶人处且饶人,总归不是错事,阁下如此神功,只此一想,便是造福武林,泽流百世之举了。”
顾朝辞扫眼一瞧玄慈,说道:“你说这么多,还是想让我放过萧远山,看在他曾经的确做过几件好事的份上,这也可以!”
顿了顿:“但他一身武功得还回去,尤其他的少林武功!”
玄寂大师插口道:“你要我们出手,废了萧远山!”
“不错!”
顾朝辞冷冷道:“萧远山如今这样子。看似一蹶不振,但少林绝学名震天下,我可不想,他哪天突然出现在我背后!”
玄慈看向萧远山,合十说道:“萧老施主,冤冤相报何时了。少林寺不希望你死,奈何顾君对你太不放心。
我等若是强护,大战一起,数以千计的性命将随风而逝,此非佛门真义。
倘若老施主能够与他共释前嫌,化干戈为玉帛,诚为不世之功,不知萧老英雄可否盟天发誓:永不与顾君为敌?”。
萧远山自从被少林寺带走以后,被看押极严,非但被钢铁镣铐锁住,每隔几个时辰就有少林玄字辈高僧,将他全身重穴点到,让他一身神功也发挥不出分毫。
任萧远山内功再是深厚,可日日被点重穴,几个月下来,血脉不通,早已身受内伤,故而到了此间,一句话都不想说,这时听玄慈让他发誓以求活命,这如何能忍?
“假仁假义的秃驴!”
萧远山声如金石,目光扫过玄慈:“我若杀了你儿子虚竹,你能否放下仇恨?”
顾朝辞澹澹说道:“玄慈,你让萧远山发誓,岂不是个笑话?”
“他曾经在师父面前立誓,永不杀汉人,还不是破誓了。
况且顾某出道以来,无数豪杰奇士因我而死,每次都有你少林牵头。
顾某今日来此,萧远山只是其一,其二就是决意好好会一会少林高僧。
你们不想多伤人命,我也不想。
现今少林玄字辈高僧齐聚一堂,单打独斗也好,一拥而上也罢,但使能够胜过顾某与拙荆,顾某转身就走,永远不在参与江湖中事。
诸位若是败了,也别闭门封山了,就地解散少林寺,各位去什么大相国寺、大理天龙寺挂个单也是可以的。”
顾朝辞一人面对三十多位玄字辈僧人,能否毫发无损,战而胜之,心里自然没底,但若有王语嫣策应,那就极有把握了。
今日他不允许自己有丝毫微伤,不说扫地僧会不会出来,就是群豪也不可小觑。
故而他虽然狂妄,也不逞强,但此言一出,人人却给他吓了一跳。
少林诸玄与群雄面面相对,神态各式各样,均想:“顾朝辞这是疯了!”
台下有人忍不住叫道:“你们听听,天下竟有这样狂妄之人!”
顾朝辞澹澹说道:“待我夫妇输了,你再说这句话也还不迟。
我妻子才是天下第一高手,今日让尔等见识见识,何谓巾帼不让须眉!”
王语嫣听了这话,面上不由一红,暗啐了一口:“闺房之乐说的话,也能拿在大厅广众下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