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本就不大,白竹跑得又快,几步跨出后门,见他们三人正跳下牛车。
白露站在车边,正在往下搬东西,燕子低头整理着衣服,张鸣曦把缰绳一丢,正往后门走。
白竹看见燕子,心里一喜,快走两步,看见了牛车上的细软,心里一惊:怎么来箱子,被子都带来了?
白竹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念头,来不及细想,大喊一声:“燕子!”
燕子一脸憔悴,脸色苍白,眼皮浮肿,整个人气色很不好,抬头看见白竹,扯扯嘴角笑了一下,突然眼里蒙起一层雾气,迅跑过来,扑到白竹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腰,放声大哭。
白竹一颗心沉到谷底,眼眶酸,忙一手扶着她的肩,一手说顺着她的后背,柔声劝道:“乖,别哭!家里怎么样了?”
他不敢问干爹,很怕证实了心里最怕的猜测。
燕子抱着他大哭,只是摇头,却说不出话来,白竹抬头看了张鸣曦一眼。
张鸣曦摇摇头,一脸的不忍心,语气沉重:“竹子,干爹……,干爹不在了!”
“啊?”
白竹心里咯噔一下,一阵刺痛,眼眶红了,还来不及说话,燕子听了这话,哭得更厉害,抱着白竹一顿猛摇,哭道:“哥,爹不在了,我们,我们俩再也没有爹了!”
尽管有些心理准备,白竹私心里回避着这些不好的念头,这时亲耳听到这些,再也无法回避,搂着燕子,眼泪滚滚而下。
张鸣曦抹了一把脸,柔声道:“进屋吧,你们站在这里哭也不是事,节哀顺变吧!”
宴宴过来牵起俩人的手,拉着他们进了院子,劝道:“小哥,你别只顾着哭,燕子姐赶了一天路,肯定累了,让她坐下歇歇,喝碗茶吧!”
白竹强忍悲痛,擦了一把眼泪,拉着燕子进了客堂坐下,柔声道:“妹妹不要哭,有我和你哥夫呢,以后跟着我们过,必不让你受苦。”
燕子本已平静了,听见这句话又垂下泪来,哽咽道:“嗯,哥夫也是这样说的。”
白竹抬头感激地望了张鸣曦一眼,抿抿唇,没说话。
夫夫俩过到现在,很多话不用多说,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的心意。
这时,宴宴端了一盆水过来,柔声道:“燕子姐,走热了吧,你一脸的汗,洗把脸。”
其实他们是坐牛车的,倒不是那么多汗,主要是一脸的眼泪。
燕子站起来,接过水盆,小声道:“谢谢宴宴。”
宴宴微微一笑,脚下生风,跑回饭馆后院提了烧水的瓦罐过来给她泡茶。
燕子哭了一阵,难过的情绪得到宣泄,心里已经舒服了一点。
她十五岁了,是个很懂事的孩子,长期开饭馆和人打交道,也懂人情世故,知道自己不应该在别人家哭,有些老年人是非常忌讳的。
幸亏伯娘不在这里,若是看见她哭,只怕心里不高兴,哪怕不说她,也会对哥哥有意见的。
燕子告诫自己不能哭,挽起衣袖,低下头,慢慢撩水洗脸,借机平静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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