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说:“我想再回去,看一看。”
……
这一天,阿德莱德的大军又开拔了,卫月歆也收拾东西,要跟着换一个地方。
正收拾着,忽然察觉到什么,猛地转身,只见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白老人,脸上的褶子多得吓人,老人斑遍布,老态龙钟到了极点。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人,出现在自己身后,自己却丝毫没有现。
卫月歆惊出了一身冷汗,在心里呼唤神钥,然而神钥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是已经恢复历史记忆了,是一个老油条神钥了吗?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
她心里慌张没底,暗暗摆出了防御的架势,面上却还做出镇定的样子,问:“请问你是?”
这人不会是这里的什么强魔法师,知道这些事情背后有自己的影子,来算账的吧?
老人看了看她,那浑浊的眼睛似乎把她给看得透透的,叫人一阵毛骨悚然。
卫月歆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这时老人终于开口了:“能跟我说说,你做这个任务的思路吗?”
卫月歆愣了下,然后头皮都快炸开了。
一开口就戳穿了自己的身份,这人到底是谁?!
不过她也不傻,知道这人不管是什么人,自己在他面前,是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的。
和对方作对,自己只能死得更快。
于是她稳了稳心神,老实说道:“这个任务,之前有很多人做过,但都失败了,我总结了一下,如果让我去做,很可能会走上和他们一样的路。所以我想,那就不要我来做选择,让冰雹世界的人自己来做选择好了。”
老人喃喃道:“选择……”
“是啊,让他们自己选择,而不是为他们做决定。他们自己选出来的路,应该会比较满意吧。”
老人沉默不语。
他这些年耿耿于怀的,不也正是这一点?
世界被捕获,没得选,经历那么多年的天灾,没得选,成为傀儡,没得选,接受阳光雨,没得选,最后被放逐,还是没得选。
命运被别人左右,真的是很可恨啊。
他
不吭声,卫月歆也不吭声,只是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用余光打量他,猜测这到底是什么人。
再次呼唤神钥,还是没半点动静,甚至感应不到空间的存在。
所以,神钥是整个被屏蔽了是吗?
能做到这一点,感觉应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更何况,对方也没有丝毫使用魔法的动作。
所以,这个老人是和神钥有关的人,甚至……是主世界的人?
四舍五入一下,她这算不算好好干着活,突然领导突袭到座位边,抓着自己问话?
这么一想,卫月歆小心脏就直打颤,很想夺路而逃。
老人又开口了:“你应该知道,做这个任务是要站在冰雹世界那一边的,那你为什么要救这个世界的奴隶?这和你的任务无关。”
卫月歆眨眨眼,这是考较吗?
她赶紧更加端正态度,认真回答:“先,阿布他们挺同情那些奴隶的,我也是问过他们的意见,知道他们也愿意之后,才让人去救那些奴隶的,所以这个并不算夹带私货。”
听到“阿布”这两个字,老人的瞳孔颤了下。
“还有呢?”
“还有我觉得,那些奴隶,和阿布他们,在某种程度上,是很像的。都是被看不起他们的人奴役,被随意地处置对待,被卷入根本与他们无关的战争里。他们是同一类人,是可以互相帮助的,救那些奴隶,强大昭德公国,对阿布他们以后在这个世界扎根生活,是有好处的。”
老人不置可否:“还有呢?”
“还有?还有就是,我确实觉得奴隶挺可怜的。”
“还有呢?”
卫月歆皱起脸,还有什么?
她看了看对方淡然的老脸,不敢说什么不满的话,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还有就是,曾经有一个管理人,让冰雹世界的人统治魔法世界,让他们把怨气都泄在魔法世界的人身上,但这个任务依然失败了。
“我当时就想,这个任务的判定者,他对魔法世界的人肯定是很不喜欢的,但同时,他其实也知道,魔法世界里的很多人也是受害者,他内心应该是很纠结的。
“恨着,又知道恨得没道理。那我就让利益相关者去打仗,那些好事轮不到他们,战果也分不到他们头上的人,就不要被卷进去,就一边看戏好了嘛。”
老人冷笑:“你倒是很会揣摩人心。”
卫月歆干笑,一般一般,也是被应试教育逼出来的。
老人道:“勉强给你评个61分。”
卫月歆一愣,居然还真是给自己评分来的。
不过这个61分,是不是太低了点?
她小心翼翼地问:“您是任务的监督者?评分者?还是什么大领导?该怎么称呼?我那个,是半路出家的,对这些不是很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