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画面中,人们在那场雨水的浇灌下变得健康了很多,他们还存了很多雨水和食物,吃得都胖了一圈。
他们还把包裹布料拿来做成衣服,孩子们都穿上了新衣服,人们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等着被接出这个世界,去过新的生活,眼中都充满期待。
而右边画面中,阿德莱德持续疯,拉着他的傀儡大军,和讨伐他的联合军打得难舍难分。
而阿布等傀儡人,只需要扮演阿德莱德的侍卫就行,每天要做的,也就是通风报信救奴隶,以及看戏。准确地说,是看狗咬狗。
白老人轻嗤一声,他是极不喜欢这个魔法世界的上层人士的,随随便便决定别人的命运,还摆出高高在上的施舍姿态。
现在他们打成一团,可不就是狗咬狗?
一个人从后面走过来:“这一次,你应该满意了吧?”
白老人没有回头,那人走到与他并肩的位置,一起看着屏幕。
“你的故人,没有再因为别人的战争而成为炮灰,这个魔法世界的人,也在没有外力介入的情况下,进行着他们应有的命运。”
他转头看着无比苍老的好友,叹道:“你该满意,也该放下了吧?”
白老人没有吭声。
放下?谈何容易。
当年,他的族人被那个狗屁亲王一批又一批地召唤过去,为他卖命,横死异界,家乡只剩下零星的老弱妇孺在苟延残喘。
后来,一切结束,那些所谓的贵族居然还想要把他们灭族,让他们偿命。
最后,一场阳光雨,就当一切了结了,他们从此被放逐。
然而没有水源,没有食物,又得知那些消失的亲人都已惨死,大家丧失了求生欲,很快便6续死去。
他的阿妈,也在一个寒冷的夜晚,一睡不起,死前还抱着阿爸的遗物。
整个世界死得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走遍了每个角落,埋葬了每一个人,收拾了每一件遗物。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空荡荡的世界,如同一个巨大的牢笼,将他困住,不能挣脱。
所以,后来,爬到了足够高的位置之后,他把所有的力量都用来回溯那个世界的时间线。
他想要改变这一切。
但改变了前面的事,就不会有后来的他,这本身就是一个悖论。
哪怕他现在再强大,也无法违逆这样的规则。
他不怕死亡,不怕毁灭,可是他等了很多年,没有人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卷。
于是他一遍遍地回溯时间线,固执地想要一个更好的结果。
但什么才是最好的结果?
成为人上人?杀光所有曾经伤害过他们的人?主宰整个世界?
他自己都没有答案,无论怎么样,都觉得不对,怒气难平,怨气难消。
可是现在,屏幕上,阿妈在满怀期待地等待着阿爸来接他们,眼角带笑,充满希望。
阿爸则置身事外地看着那些人打来打去,偷偷跟同伴吐槽那些人都有病,一起偷学魔法,一起偷吃东西,一起畅想他们接下来要在哪里生活,是加入那个昭德公国还是去别的地方。
也许,现在已经是最好的时候了。
或许还会有更好的,但他已经等不到了。
他闭了闭眼,转过脸来,露出了一张苍老得令人心惊的脸庞。
这是一次又一次回溯时间线的惩罚,违抗规则,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依然年轻英朗的朋友看着他这副模样,轻叹一声。
老人说:“我想再回去,看一看。”
……
这一天,阿德莱德的大军又开拔了,卫月歆也收拾东西,要跟着换一个地方。
正收拾着,忽然察觉到什么,猛地转身,只见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白老人,脸上的褶子多得吓人,老人斑遍布,老态龙钟到了极点。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人,出现在自己身后,自己却丝毫没有现。
卫月歆惊出了一身冷汗,在心里呼唤神钥,然而神钥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是已经恢复历史记忆了,是一个老油条神钥了吗?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
她心里慌张没底,暗暗摆出了防御的架势,面上却还做出镇定的样子,问:“请问你是?”
这人不会是这里的什么强魔法师,知道这些事情背后有自己的影子,来算账的吧?
老人看了看她,那浑浊的眼睛似乎把她给看得透透的,叫人一阵毛骨悚然。
卫月歆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这时老人终于开口了:“能跟我说说,你做这个任务的思路吗?”
卫月歆愣了下,然后头皮都快炸开了。
一开口就戳穿了自己的身份,这人到底是谁?!
不过她也不傻,知道这人不管是什么人,自己在他面前,是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的。